人鱼气泡成透明状，沈明安潜入水中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练习泳技乱扑腾的脚丫。
确认陈楠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后，沈明安冲唐悦点了点头。
“去东面的海滩，先跟韩默回合。”
唐悦不为所动“目的地是哪？不告诉我，我不去。”
唐悦说完伸出一跟手指就要戳破沈明安带着的气泡。
现在已经远离浅海滩，对于沈明安这个旱鸭子来说，这无疑是致命一击。
“深渊之谷。”
唐悦的下半身早已化为漂亮的鱼尾，她神情疏离，在听到回答后，眼神微微一动。
“你们命那么硬？敢闯深渊之谷？”
沈明安解释道“你只需把我们送到海岸就可以返回。”
两人对峙了几秒，眼下处于水中，是唐悦的领地，她盯着沈明安看了几秒后说。
“好。”
唐悦鱼尾优雅的摆动起来，伸手推动着人鱼气泡。有了唐悦的助力，他们前进的更快了。
漫长的时间中，两人都尴尬无言。
出乎意料的事，唐悦首先按耐不住开了口“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意外被搭话的沈明安一愣，表情变得柔和，他回答着“要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亲人吗？”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早亡，亲戚冷漠，沈明安眼神发灰，有些空洞。
轻巧推着气泡在海水中前行的唐悦指节轻轻弯曲，似乎有些动容。
根据之前发给韩默的信息，碰头地点沈明安定在了不远一处浅海滩，那里人迹罕至属于未知地带。
虽然不确定韩默会不会来，沈明安都打算去，就当事先模拟一下路线。
在地图上，要想到达东部海滩需要经过一处很深的海沟，这处海沟的深度极其骇人，可以说是整个光域人类知晓的最深一处海沟。
所以不用担心陈楠会追过来。
唐悦的速度很快，沈明安放心的呆在气泡中，像做潜水艇一样，欣赏着海底的风光。
随着逐渐深入海底，四周暗了下来，唐悦伸出一只手穿过气泡，随进来一个新的气泡。
“时间到了，改换新的了。”
果然，原本的人鱼气泡变得十分薄，不似之前那般坚韧了，看了唐悦并没有说谎，她的气泡确实也只能支撑几个小时。
“多谢。”
临近海沟，周遭的环境瞬间暗下来，沈明安漂浮在气泡中看着脚下无尽的深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片海域没有生物吗？”沈明安问。
“我不清楚，只是当我踏进这片水域的时候，隐隐约约有一种恐惧感，就像生物遗传下来的预警一样。”
“难道是因为靠近深渊之谷？”可这处地点距离深渊之谷还要有一段距离。
“谁知道。”唐悦专心干活，她觉得没有生物还是好事，万一碰上什么难缠的水中异兽，他们一个新人加一个救生员还真不一定能对付。
【宝，你在吗？】
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突然发声。
沈明安疑惑的歪头，难得系统主动找他。
“怎么了？”他在心中无声的问。
【这里有个东西，很重要的东西。】系统含糊其辞的说到。
“什么东西？”
系统没有立即作答，像是经过很久的思考后，系统说：
【你觉得异能可以进化嘛？就像你的五感共享，在你提高个人素质之后，可以控制异兽。那再高一级呢？你可以控制什么，你考虑过吗？】系统忽然转变腔调，变得一本正经了起来。
沈明安沉思起来，一直以来他都只想着尽心尽力做一名优秀的救生员，帮助队友拯救普通人，至于提高自己异能这件事沈明安从来没有考虑过。
或者说几十年来，获得异能恩赐的人类从来没有奢想过。
【如果我说有东西，可以帮助你进化，甚至可以帮助别人、甚至普通人觉醒异能，你心动吗？】
沈明安突然伸出手掌隔着气泡按压在唐悦手上。
“请停一下，唐悦小姐。”
看着眼前这位时常带着笑表情温和的救生员，表情突然庄重了起来，唐悦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话。
“怎么了？”唐悦问。
沈明安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激动的追问系统。
“是真的吗？”
【呃，我也不敢打包票。在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感知过一股强大的力量，而现在就在你的脚下，我又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
随着系统的声音，沈明安低头凝望着脚下的深渊。
海沟深不见底，诡异而幽深。
“安全吗？”沈明安问。
系统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反问了沈明安一句。【你相信我吗？】
“当然。”那么久的相处，系统每一次的预判，紧急时刻做出的正确指导，都令沈明安越来越相信，他们彼此之间就想协同作战的战友。
在得到沈明安确定的回答后，系统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安全，探测无生命体。】
系统所说的可能性对于现在的人类而言，诱惑太大。
光域内异兽的强大一直都是人类苦恼的事情，銧金属能源已成了人类社会的必需品，而足够跟异兽抗衡的开拓者却越来越少。
如果真的能同系统所说的那样，有什么东西。能够大幅度提升异能的等级，或者让全人类都觉醒异能。
那么区区异兽将不足为惧，光域将成为平平无奇的矿产世界，甚至能源无限的光域也可以作为人类的第二世界。
他不愿意放过这个可能，更何况又没有什么危险。
“我想下去一趟。”这句话沈明安是对唐悦说的。
唐悦有些意外，她以为沈明安的当下之急是救人。
“我可以帮助你下潜，但遇到什么危险，我不会救你。”
足够了，他有系统指引，安全应该有所保障。
沈明安点点头“多谢，那就麻烦你了。”
在水中能力大幅度加强的人鱼小姐表现的很平常，她云淡风轻的说到“没什么，就全当我还你的引荐之情。”
七彩的鱼尾停止摆动，唐悦抓着人鱼气泡迅速下坠。
在一片黑暗中，两人触到海沟地面，这里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
沈明安从数据库中取出藏着发光体的盒子。他特意用避光封闭的盒子储存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他没有避讳唐悦，在气泡里将盒子打开了。
在打开的一瞬间，发光体光芒四射，似乎被关禁闭很久有了委屈，发光体比之前还要亮了。
着光芒刺的唐悦睁不开眼。
“这是什么？那么亮。”
“特别行动部的高科技。”
唐悦是新人，很容易的就相信了沈明安说的忽悠。
随着光源四散开来，原本黑暗的海沟慢慢露出真面目，除了五彩的珊瑚之外这里果然没有任何一个生物。
就连飘动的水草都没有，一切就像一副死气沉沉的画。
“那是什么？”人鱼在水中的视力极佳，唐悦率先发现了一个高耸的人为痕迹。
那是一座巨大的人形石雕。
唐悦摆动鱼尾，迅速的游到石雕面前，想要看清石像的脸。
沈明安被丢在海底，系统告诉他。
【我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就在石像上。】
他昂着脑袋看着唐悦围着石像转了好几圈，急切的他喊出声。
“唐悦，那是什么？”
唐悦站在高空之上，忽然向下深深看了沈明安一眼，那眼神诡异而又疑惑。
她迅速的摆尾回到了沈明安身边，不等他问，唐悦就一把抓起人鱼气泡，将他举到了石像面前。
沈明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他自己的脸。
【触摸他。】系统突然说到。
沈明安听话的伸出手，隔着人鱼气泡抚摸到了石像的脸庞。
突然之间他浑身猛烈的抽搐起来。
唐悦心系他的安危，跑进人鱼气泡中查看情况，在她刚接触到沈明安身体的一瞬间，突然被抓住手腕，整个人被反扣住。
沈明安的身体停止抽出，他再次张开眼。那是一双疏离的，带着藐视意味，睥睨众生的眼。
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高傲的像一尊神明。
随着二人接触的肌肤，沈明安瞬间侵占了唐悦的五感。
美丽的人鱼失去了意识，被丢在一边。
他抬起头透过海水，看到微弱的阳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发光体塞到了石像的口中。
【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侵占成功。】
说话的语调居然跟系统一个腔调。
系统占据着沈明安的身体，随着发光体嵌入石像，沈明安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明安的出生就是一场意外。
他的父母原本实在偷偷搞地下恋情的，因为一个是激进派的助力干将，一个是保守派的得力弟子。
人类对于开采光域的方案主要分为两大派，激进派的人认为应当迅速屠杀异兽占领光域的绝对掌控权，保守派的人觉面对光域这个未知的外来世界，应当谨慎研究寻求平衡点。
随着怀孕的事情再也遮掩不住，他的母亲柳瑶选择了辞职。
而他的父亲，那个激进派的疯狂博士沈悦，则是发现了一条新的研究方向。
如果一条人类生命在光域内受精，诞生，成长，那么他是异兽还是人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