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早晨，松苑市呼呼地吹着冷风，裴昀瑞准时在七点半出门，走路十分钟去路喵咖啡上班。
他熟练的从口袋里拿出开门的钥匙，蹲下身转开位於玻璃门下缘的门锁，推开门。
当他一打开门，四只猫便全跑了过来，围绕在裴昀瑞的脚边喵喵叫个不停。
「早啊，拿铁、布丁、N酪和阿胖。」
裴昀瑞弯下身m0了m0每一只猫的头，接着走向厨房。
猫咪们彷佛知道他要做什麽，紧跟着他。
这时，位於结帐柜台正後方的隐藏门被从里面推开，走出来的人是裴昀珹，裴昀瑞的哥哥。
「你先下来了喔？大哥。荞安哥呢？」裴昀瑞问，一面将猫咪们的碗沿着墙边排成一列。
「他还在睡，让他晚点下来没关系。」裴昀珹说。
裴昀瑞点点头，蹲下身打开柜子，准备拿出装着猫罐头的盒子。
猫咪听见柜子打开的声音，全都跑了过来，将裴昀瑞团团围住。
「欸欸欸——你们四个也太急了吧。」他笑着说，左手轻轻推开试图攀上自己膝盖的布丁，单手打开鲔鱼口味的罐头，舀出几勺Sh粮，仔细地分装到四只猫的碗里。
四只猫的爪子刮擦着地板，尾巴扫过裴昀瑞的膝头，整个画面温馨得像张画，乖乖的在各自的位置上吃早餐。
喂完猫咪，时间已接近八点，裴昀瑞站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猫毛，走回柜台，将门上的牌子翻面至「OPEN」，准备迎接第一批客人。
熬过了忙碌的早晨和下午时段，裴昀瑞好不容易能停下来休息、喘口气时，已接近日落时分。
裴昀瑞站在路喵咖啡的柜台後，一边喝着自己做的焦糖拿铁，一边看着在门边纸箱里睡觉的阿胖。
那团毛茸茸的橘猫睡得翻肚，肚子一颤一颤，像在打呼。
此时，门铃响了一声，裴昀瑞习惯X地抬头看，并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许孟晨站在微笑着站在门口，双眼直gg的望着裴昀瑞。
「……许孟晨？」裴昀瑞抬起头，一脸呆滞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他几乎完全没变，除了身高高了许多，那双凤眼和微笑时会出现的酒窝，都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他，如出一辙。
十三年了，裴昀瑞没有想过，有一天许孟晨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怎麽在这？」
「这句话应该由我问你才对。」许孟晨说，语气平静，目光却灼得人发烫，眼神从上到下扫过裴昀瑞整个人。
裴昀瑞愣住，低头闪避着他过於炙热的眼神，说：「我在这里上班，这是我哥哥他老公家的店。」
许孟晨点头表示理解，双眼依旧直盯着裴昀瑞。
「……你一直看着我g嘛？有点可怕。」裴昀瑞咕哝着。
许孟晨没说话，视线往下，停在裴昀瑞挂在颈间的名牌上。
「你不说话，我要去忙了喔！」裴昀瑞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准备将写着今日特价调酒的小黑板搬出来。
「等等，我有事要问你，瑞瑞。」许孟晨伸手抓住裴昀瑞的肩膀，「你每天都在这里吗？」
裴昀瑞听见那声「瑞瑞」，身子猛地一颤。
他猛地回头，看着那只仍紧抓着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叫我什麽？」他的声音有些乾，有些哑，像刚从梦里醒来，还没Ga0清楚现实。
「嗯？瑞瑞啊。」许孟晨笑得轻松，彷佛这些年从未错过、从未离开过他的人生，「不是你以前最Ai我这样叫你吗？」
「那、那是……那是以前的事了。」裴昀瑞撇开视线，肩膀略微cH0U动，想甩掉那只手，却又没有真正用力，只是象徵X地甩了几下。
「我再问一次，你每天都在这里吗？」许孟晨蹲下身，靠得更近，几乎和裴昀瑞平视，语气仍然柔和，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我找你找了很久，从我考回松苑市地方法院後就在找你了。」
裴昀瑞紧抓着手上的小黑板，「嗯，假日不一定，平日早上到下午六点都是我。」
许孟晨闻言，满意的笑了，伸手抱住裴昀瑞的肩膀。
「等等……你g嘛突然抱我啊——我在上班，放开我！」
裴昀瑞被吓得措手不及，砰地一声，手上的小黑板应声落地。
下一秒，一GU既陌生又熟悉的浓烈桔梗花味从背後炸开。
那是属於许孟晨的Alpha费洛蒙。
「我不放，十三年前错过的一切，我要补回来。」许孟晨收紧手臂，将怀里的裴昀瑞抱得更紧，头抵在裴昀瑞的肩膀上，「终於找到我的瑞瑞了，这次我不放手。」
厨房门口，裴昀珹和骆荞安摀着嘴，憋着笑。
裴昀瑞的脸红成一片，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全然不知自己的哥哥和他的老公正躲在一旁看好戏。
他原想用力挣脱，却只反手抓住了许孟晨衬衫的衣角，掉在地上的小黑板静静的躺在他的脚边。
许孟晨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他。
力道虽然不重，却像生了根般不容拒绝。他的下巴抵着裴昀瑞的侧脸，呼x1灼热，像是在用气息读取时光的残影。
「瑞瑞……你知道我多怕再也见不到你吗？」许孟晨低声说着，双手环抱着的肩膀，「我找了好多地方，也询问了好多人……更一度以为你根本不在松苑市了。」
裴昀瑞无奈的任由他抱着自己，「……除了大学四年以外，我从来没离开过松苑市，离开的人是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晨光下融化的雪，微凉、无奈又带着些许的悄声怨怼。
许孟晨怔了怔，彷佛被那句话打进x口。
他松开原本紧抱着裴昀瑞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目光依然紧黏着裴昀瑞，不肯退让半分。
「我当年一声不响地消失……是有原因的。」
许孟晨的话让裴昀瑞心头一震。
他抬头看向许孟晨，发现对方眼里有着一丝近乎哀求的神情。
「什麽原因？」裴昀瑞下意识地问道，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好奇。
许孟晨的目光柔和下来，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低头看着裴昀瑞，凤眼微微眯起，彷佛在回忆什麽遥远的画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咖啡店里原本轻柔的音乐声，此刻在裴昀瑞耳里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心跳声越来越大，几乎要盖过一切。
「瑞瑞，你相信缘分吗？」许孟晨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彷佛藏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过往。
「当我被分发到松苑地方法院时，我就想，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重新回到这里，为的就是为了把你找回来。」
裴昀瑞的心猛地一跳，这番话让他感到无b的冲击。
他从没想过许孟晨会这样说。
他蹲下身捡起小黑板，将它摆在门边，「地方法院？确实不远，就在骑机车十分钟路程外的松苑区松实路58号。」
他的语气平静，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这份冲击来得太过突然，让迟钝的他一时难以消化。
许孟晨看着裴昀瑞手忙脚乱地将小黑板立好，嘴角g起一抹浅笑。
「所以，我以後可以常常来找你了，对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凤眼闪烁着亮光。
裴昀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避开许孟晨灼热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如果你要来喝咖啡，当然可以。」
「不只是喝咖啡。」许孟晨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是想来找你。」他伸出手，轻轻地抚m0着裴昀瑞挂在颈间的员工名牌，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裴昀瑞的颈侧，引得裴昀瑞一阵轻颤。
裴昀瑞猛地退开一步，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你、你别这样……这里是店里，而且我还在上班。」他低声说道，试图维持住表面的镇定，但微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许孟晨看着他闪躲的反应，眼里的笑意更深。「嗯，我知道你在上班。」他收回手，但目光仍紧锁在裴昀瑞身上，彷佛要将眼前的人影刻进脑海。「我来点餐吧。一杯焦糖拿铁，跟你刚才喝的一样。」
裴昀瑞微微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咖啡机，「好的，请稍等。」他熟练地C作着机器，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但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许孟晨那句「我重新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
他心想，这十三年来，许孟晨究竟经历了什麽？他为什麽要回来找自己？而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