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sE迟暮,清枝看着渐渐被夜sE吞没的日轮,静静地伫立在窗前。
自小她就知道容成冶不是什么纯良之人,即便那太监的话天衣无缝,她也是不信的。
只是为君者,过于仁善也并非好事,而容成冶,恰恰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英明君主。
皇权交替,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无可厚非,而今更为难的是他的心思。
他的心意昭然若揭,她知道,却无法回应。
他与她,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即便强求,也无法如愿。
垂落眼帘,清枝抿紧唇。
“枝枝。”门外传来青年朗润的声音,容成冶换了一身缠枝牡丹的暗sE锦袍,欣然踏步而入,见少nV远眺,不由走上前弯眸垂询,“在看什么?”
清枝淡淡摇头:“没什么。”
容成冶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低落:“今日是我不好,特意命人备下了歉礼,枝枝同我去看看?”
看着他神sE雀跃,清枝也不好扫兴:“什么歉礼?”
容成冶不答,反倒展眉一笑,宛如风吹稻光时水光一闪,清光泛泛。
没有叫辇车,也没有叫g0ng奴随侍,他拉着她往外走。
天家气象威严,百g0ng中人无一不是循规蹈矩、屏息凝神,可容成冶却旁若无人的牵着她在g0ng道穿行,宛如古板沉闷的Si水中忽然跃入了两尾小鱼,鲜活明媚。
“去哪?”
他回头朝她一笑。
“你还记得那次大皇兄在清华池摆的赏莲宴吗?那时你我都不在他邀请中,你还为此不高兴了好几天。如今正是早莲盛放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清华池的红莲。”
清华池的莲花素来都是皇城一绝,当时大皇子容成凌颇得圣宠,在清华池设宴赏莲,可惜当时容成冶与清枝都籍籍无名,何白渊倒是被递了请柬,可惜他回拒了。
赏莲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国子监众人大谈清华池红莲盛状,那日去了宴的世家弟子也都被认为是将来天子近臣,被高看一眼。
没想到时隔多年,容成冶还记得这件事。
到了长安g0ng,竟是罕见的僻静,除了二人外再无其他g0ng人。
容成冶看着她:“来,枝枝。”
清枝有些疑惑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碧湖连天,周环数丈,砌以白石,莹澈如玉,石面隐隐有鱼龙花鸟之状,四面环绕垂柳,柳下有白玉石阶隐没入水。
满池碧海泛波、圆叶清浮、莲花初绽,湖上十六孔拱桥,共点琉璃风灯四十八盏,映照清辉。
夜风轻袭,长安清池、星桥映昳,开遍万蕊红莲。
清枝看着满g0ngYAn景,怔然良久:“这莲花,今年开的这么早吗?”
才五月初,即使是早莲,也不免太多了。
容成冶坦言道:“是我令修士引山间温泉水催开的。”
清枝回望。
“我早就想让你看看清华池的万蕊红莲了,今朝也算是得偿所愿。”他上前两步,与她并肩而立,桃花眼倒映着她,b琉璃g0ng灯还要熠熠生辉。
清枝垂下眼,心头有些酸涩。
“今日郡王府来人禀报,容成凌将幕后之人吐露出来了。”看出少nV的躲闪,容成冶将话题一转。
“谁?!”
“的确是个修士,五年前主动找上了容成凌,说可以替他除去心腹大患,只要容成凌将无关人等调离京都。”
“是那名黑衣修士,一定是他!”清枝沉下眉眼,没想到那修士如此Y魂不散!
容成冶却摇头:“容成凌只说了是个修仙之人,是不是那黑衣老修还有待商榷。”
“除他之外,还有谁会苦心积虑置我于Si地?”清枝并不认可他的话。
“若真是他,那他蛰伏数十年,难道只为了少年时的那件事?”容成冶皱起眉,“我倒觉得此事未必,即便他心x狭隘,若想报复,也不至于埋伏十年,还如此曲折的g连上容成凌。”
“你的意思是?不是他?”
“我也不知。”他摇头,“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在你身上布下五行束灵符,想必,是亲近之人。”
清枝心头一跳,抬头看着他。
的确,绥桑说她身上的束灵符与夺灵令俱是繁琐至极,必不是一蹴而就的,可她自从灭门之后,便拜入了九日派啊······
“不必忧虑。”容成冶忽然出声,潺潺声线令人安心,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皱起的眉心。
“枝枝,我已经长大了,日后我会护着你的。”他眸中泛波。
此时月sE脉脉,晚风挟早莲清香,在二人中萦绕良久。
最终是清枝咬牙打破满池风月:“多谢,可我不愿意牵连上你。”
容成冶双眸黯然,却依旧提起笑:“我知道,枝枝心有所念,念家门深仇、念门派大恨、也念着已逝之人,我自知远远及不上这些,那——我便在此等着你。”
“再一个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会在此等着你。”
清枝摇头:“阿冶,你是东g0ng,肩负帝位,要传承大沅。”东g0ng太子及冠二年有余,始终无妻无妾,无媵无子,此事一直为朝野忧心,连她一介修士也有所耳闻。
“我与你,早已不可能了。”她咬咬牙,狠下心道。
容成冶却并未颓丧,甚至只是看着她,缓缓g起唇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他说的铿然又坚定,深情如许又山海不移,不由得令清枝心头一悸。
对着清风明月、满池红莲,他虔诚折腰。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他垂下眼,无b认真的看着她,宛如阐述一般娓娓道来:“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此刻,青年的眼眸b任何东西都要明亮,月轮、风灯、琉璃都及不上其十分之一。
仿佛被蛊惑一般,清枝下意识屏住呼x1。
伴随着靠近的龙涎香,她只觉四周一空,只能无能为力的陷落进那双桃花目中。
微微炽烈的温度传来,少nV后知后觉唇上的轻柔气息。
他的吻绵软又滚烫,谨慎的、小心的贴上她的唇瓣,随即惴惴不安的轻轻T1aN上,在齿缝间游移踌躇了下,大着胆子探进她口中。
莲香彻底被容成冶怀中的龙涎香取代,清枝意识开始模糊。
容成冶也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张扬侵略,仿佛本X暴露,他勒紧少nV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不叫她有半分后退。
吻得很深,又无b贪婪,急切又渴望的探寻着她的每一处,从齿间到舌尖都被毫不留情的侵占着,清枝蹙起眉,下意识伸手抵在他的肩头。
“唔......”青年低沉的闷哼传来,混沌间想到他肩头的伤,清枝慌忙卸下力道。
厮磨不停、喘息渐浓。
由内而生的微微燥热令她意识更加模糊。
微凉的夜风都变得滚烫缠人,恍若堕入情海,清枝指尖都泛着绵软,在青年毫不掩饰的炽烈Ai意中纷扬灼烧。
尤花殢雪、情意渐浓,忽而左腕上传来一阵刺痛,既深且快,仿佛毒牙一闪。
清枝立刻从恣恣春意中清醒过来,反手将他推开。
容成冶踉跄了下,见少nV脸sE不安,暗中生疑:“枝枝怎么了?”
想起左腕上盘踞的艮蛇,她若无其事的捋下袖口:“没什么。”
见她遮掩,容成冶不动声sE的扫了眼她的左腕,也不追究,忽听见远处g0ng室传来的一声惊呼,随即g0ng奴与护卫便一同喧扰起来。
怎么了?
清枝疑惑的看向容成冶。
外头奔进来一个太监,“噗通”一声跪下,厉声凄喊:“殿下,殿下!皇上他......驾崩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