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太乱了。
少nV孤身立在漆黑殿前，看了看天边未散的虚月，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昨夜山巅的事历历在目，就算她b着自己忘记也毫无作用，反而克制不住的一遍遍回想。
她是感念裴绝的恩情，但，但······
想起赤娅说的以身相许，清枝心头一跳，忙不停地摇头：不，她是修仙之人，怎么能跟魔修生出情意！
可裴绝救了她三次。
那也不行！
但没有裴绝，她说不定早就转生了。
天人交战下，何清枝怫然出剑。
时辰还早，天边虚月尚在，煞气裹挟着寒风吹来，剑影清寒，倒让她恢复了点理智。
钩、挂、点、挑，剑随身走，身与气合，气与神合，一式十招下来，剑修喘息稍浓，反手折身，将太微转到身前，弹剑作鸣。
这是从泱黎赠她的那本剑诀上习得的，一月有余，她已经将书中招式尽数学完了，如今在魔界温故，丹田中有GU暖流涌动，确实又有JiNg益。
“好剑法。”背后忽然有nV声赞叹，清枝回身，见石廊下站着个赤衣红甲的nV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倾叹。
“掌司使怎么在？”
“怎么不喊我赤娅了？”nV魔朝她走来，“看不出来，你这人修的剑法不错，但心眼很小。”
清枝轻笑：“何出此言？”
“因为昨日的话，你就对我生疏起来了。”她俏生生站在剑修身前，直白坦率。
“你都说会杀了我，我一个开光初期的小修士又打不过你，只好毕恭毕敬了。”清枝弯了弯眼睛。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赤娅嗔道，“平心而论，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她俯身凑近，掰着手指头数给修士听：“虽然你修为不高，也不懂得识时务，但行事不惹人讨厌，也不像别的人修一样狡诈，更没有仗着魔尊的喜欢横行霸道。”
清枝听她褒一句贬一句的，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所以——”她拉长声音，“你不如认真考虑考虑，在九幽住下吧。说真的，有魔尊护着，你可以把整个九幽的天反过来！”
“也不用再回到人界，继续苦哈哈的修习。”赤娅皱眉，“我听说你们修士修习很辛苦，天不亮就要爬起来打坐。”
“修士也可以堕魔，有魔尊和九圣石在，你如果修习魔道，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才是个区区开光。”
那厢赤娅苦口婆心的劝，这厢清枝云淡风轻的收起剑：“多谢，但我并无此意。”
“为什么？”赤娅皱眉，“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说什么仙魔不两立的迂腐修士，为什么不愿意？”
“我志不在此。”她看着化作银光散去的太微剑，微微一笑。
“你是不是因为桀伏的事，对魔界心怀恨意？”赤娅问。
“不。”她摇摇头，“如果说我要因为桀伏而恨上魔界，那裴绝救我多次，我又该如何呢？”
“所以，六界当中，生灵万千，善恶并没有那么分明。”
赤娅哼了一声：“你这人，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到自己身上又不明白了。”
清枝不解的看向她。
“你如果真的那么明事理，就该偿还恩情。”
见她意有所指，清枝无奈苦笑：“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情之一字，是偿还不了的。”
“为什么？”赤娅追问，她不懂为什么偿还不了。
清枝知道魔修行事向来不受拘束，也不去解释，只道：“等日后你面临此事，会明白的。”
“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呢。”赤娅得意的翘起嘴角，“要是打得过，我就会杀了他！但要是打不过，我自然就听他的了。”
挂在天际的那枚魔元逐渐变亮，由月变日，冷惨惨的照彻九幽。
“赤兰城的那位红宵公主，你认识吗？”清枝走到廊院，在一块黑石凳上坐了下来。
“那老不Si的罗刹nV，魔界谁不知道她！”赤娅也跟着她坐下。
“你似乎不喜欢她？”
“她行事疯癫、没有章法，而且目中无魔，连魔尊也不放在眼里。”赤娅忿忿道，“还屡屡跟魔尊作对！”
难得听见赤娅说别的魔族行事疯癫，清枝有些惊讶：“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赤娅咬牙，“也就魔尊看她年纪大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
清枝听得一笑：“我听裴绝说，那位罗刹公主已经千岁有余了。”
“对啊，当年神魔之战的时候她就在了，活了一千多年还在装nEnG。”赤娅冷笑，“每年都要大张旗鼓的Ga0什么花宵节日，哗众取宠。”
“那魔尊呢？”清枝忽然想到，昨日问裴绝年纪时他没有回答，难不成是觉得年纪小丢人？
赤娅大惊小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千年前神魔之战，魔尊就是因那战场的煞气而生。”
“既如此，那为何裴绝要对红宵公主那么忍让？”
“好像是因为天魔nV。”
“什么天魔nV？”
“具T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赤娅耸了耸肩，“只知道魔尊与那罗刹nV一直不太和睦，但大事上倒没有耽误，所以十大天魔众也就随她去了。”
见她也不知道，清枝也不再细想，总归是魔界中事，与她一个人修无关。
“哎，我看你剑法不错，竟有点小瞧你了。”赤娅忽然道，“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过上几招？”
清枝讶然：“当真？”
“当然了，我难道跟你开玩笑吗？”赤娅兴致B0B0的站起身，从背后掏出一把赤sE长刀，“不瞒你说，我的刀法可是跟魔尊学了两招，必不会b你的差。”
听她这么说，清枝也起了兴致，化出太微：“请。”
魔g0ng庭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声落身起，倏然而动。
剑为器中君子，而刀为百兵之胆，相较于剑法的多变，长刀更有大开大合之势，扫、劈、斩、削，刚劲b人。
赤娅曾见过裴绝使刀，将他身上那抹g脆利落的杀意也习得了两分，出势挥砍、转手横劈，招招凶狠。
清枝剑法亦是泱黎亲传，长剑空利、只攻不守，亦是丝毫不拖泥带水，下腰突刺、回身斜挑，式式俱妙。
见招拆招、有来有往，直到赤娅一个借刀飞身、挥砍而下，清枝以剑抵地，旋身避开后剑光脱手，接着翻身脚尖踢剑。
清光乍劈。
“叮——”
赤娅看着停在喉头的寒剑，洒脱一笑：“我输了。”
清枝收起长剑：“你不曾运气。”
“你不也没有？”赤娅褪去身上杀意，“放心，我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清枝与她相视一笑。
“你的剑术是谁教的？”她好奇道。
“苍剑宗，凌华尊上。”修士看着手中寒光熠熠的长剑，下意识g起唇角，眉眼温柔。
“咦？我好像听过。”
“当真？”
“是呀，好像是有次听南珂说起过······”
魔g0ng最高处，一身黑衣的魔修伫立良久，将地上那场刀剑b试从头看到尾。
见二人相谈甚欢，少nV脸上笑意粲然，他眼底微深，迟迟、迟迟难以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