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天气逐渐转热,即使入夜,空气里的闷Sh依旧咬人。许聿森皱着眉,本就不喜欢这种气温,发现等了半天换来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呆瓜熟男时,脸更臭了。
「还有东西吗?」
傅岷拉开相机包,检查里头的设备。
许聿森往公司里探头张望,却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她的晚餐。」许聿森把手上的麦当劳递给傅岷。
「谢啦,Seon,这麽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傅岷拉起拉链,接过食物,语气平稳,看似客客气气。
「小安呢?」仍追着办公室的方向开口。
「回家了。」
傅岷答得简洁,语气快。
他试着往前一步,而傅岷也不着痕迹地挡了回来。
「怎麽了吗?」
傅岷眯起眼笑,却没在眼底看到一丝愉悦。
「我有话想跟她说。」
「这麽巧——她看起来没话跟你说。」
一瞬间,傅岷的笑颜燃起许聿森的怒火。从刚刚开始,这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知道。在即兴表演里来说,就是从头到尾都在「说不」,拒绝交流,没点真实情感在里头。
??
一小时前,她看着公司门口那坨狗大便,嘴角cH0U了两下。
历经十年沉浮,好不容易接下一支导演的案子,也终於见到那个想见很久的人。看起来各方面风风光光——结果一到公司就迎面扑来一坨热腾腾的屎。
也是啦,她的人生就是这样,吃了很美味的食物,最後只拉了一坨屎,ch11u0lU0躺在那,不忍直视又必须面对,她凭什麽还妄想能继续尝甜头。
浪漫一点的人也许还会觉得,是哪只狗跟她这麽有缘呢,一定要把牠带回家好好疼Ai——可惜颜予安一直都不是浪漫的人,脑中刚刚闪过的只有碍眼跟臭。
她cH0U出一张卫生纸,一手捏鼻一手隔着纸把狗屎夹起,准备冲进公司冲马桶。这时傅岷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一边讲电话一边朝她举手打了个招呼。
她进公司前听见他说的那句话——
「我才要感谢贵公司对我们的信任……哪里哪里,没问题没问题,那再等您的通知。」
都这麽晚了,傅岷的语气还可以又高又诚恳,八成是在巴结哪个甲方。
她听着马桶运转声,转开水龙头,把肥皂搓进手心,洗了很久。
水不停往下流,她盯着流进排水孔的水发着呆。手倒是意外地听话,乖乖地遵循内外夹攻大立腕的洗手口诀,来回搓r0u,一丝不苟。
「恭喜杀青啊。」
傅岷经过厕所门口时停下脚步,对她说了声。
「谢啦。」
她甩了甩手,水珠啪地弹在洗手台上,接着双手用力拍了自己脸颊一下。
不沮丧、不沮丧——!
「呃啊!」
她才刚转过身,傅岷就像见鬼似的惊呼。
「你神经病啊?」她皱眉。
「你眼睛怎麽红成这样?」
他整张脸看起来非常惊恐,也吓得她不浅。
她眨了几下眼睛,扯出个尴尬的微笑:「累吧。」
「当然会累啊。」傅岷又仔细看了她一眼,眉头皱得更深:「杀青後就马上冲来公司剪片,不累才有鬼。」
「嘿嘿……等不及嘛。」
「反正纪录片交片还好一阵子,你g嘛不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剪也不急啊。」
「我想说今天先来挑素材,明天才能专心剪嘛。」她眨眨眼。
「说不过你耶。」傅岷轻叹。「身T顾好b较重要,好吗?」
然後补了一句:「有需要帮忙就叫我,今天我也要赶片。」
这人没问题吧?
「才刚说要顾好身T,结果你根本也要赶片嘛?」她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傅导,有问题问你,我要先去挑——」
话说一半,她忽然停住。
要命。
她猛地抬起头,眼里一闪惊慌:「傅岷!你等等有事吗?」
「没事啊,怎麽了?」
「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虽然跑来公司有部分原因确实是挑素材,但——
「就是那个,我的记忆卡放在许聿森家里……你可以帮我拿吗?」
眼看傅岷犹豫了一下,她接着补充:「你赶哪支?我先帮你剪,我熬夜剪!」
「是可以啦……」他叹了口气,看着她红得夸张的眼睛:「但你要答应我,等等立刻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拿到记忆卡後直接放公司,你明天再来处理,好不好?」
他看着她,总觉得今天这姑娘身上写满不对劲,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好,我等等直接回家睡Si给你看!」她立刻双手合十,抵在鼻尖,满脸感激:「大大大感谢!我现在把地址传给你。」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点开LINE,把许聿森家的地址复制贴上,下一秒,讯息跳了进来。
阿森:你在公司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阿森:送相机包还有麦当劳,虽然冷掉了。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冲马桶里。
她愣了愣,Sh润又不自觉地漫上眼角。
「你到底怎麽了?」
傅岷忍不住问。颜予安的状态确实让他心慌:「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我想跟你说,我可以帮你,你不用担心。」
那瞬间,颜予安感觉到,自己绷着已久的情绪终於有个地方可以溃堤了。
「……我讨厌许聿森,」
她哽着,泪水从眼角流淌。
「更讨厌我自己。」
後来她一直哭,一边念着零散的词句,傅岷听不大清楚。但颜予安对他来说已经亲近的像妹妹一样了——
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允许有人让颜予安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