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咎嘴角仍挂着微笑,安心地去了那他寻觅已久的「归处」。
众人围在他身旁,无人言语。
啜泣声从花枝与云雀那边传来,小蚕红着眼眶,手指SiSi捏着袖口,连手背都抖着。连向来稳重的沈如蓉,也默默转过身去拭泪。
哭声时轻时重,如风中松涛,一层一层地涌出来。
阿冷——如今已是卫冷月——仍抱着卫无咎的身躯。
那破旧的灰袍、沾血的袖角、尚未冷透的T温,都让她迟迟无法放手。
她低头看着那张已无血sE的脸,目光无波,却仿佛整个人早已碎成一片片。
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缓缓x1了一口气,将卫无咎的身T轻轻放下。
祠堂前的院落仍笼罩在血与灰的沉寂之中。
外头传来一阵喧声。
红sE的身影如cHa0水般鱼贯而入,一队捕快齐步进入院内,领头的是一名穿玄底银纹公服、气度沉稳的中年人。
宁川府巡捕司副使──蒋廷岳。
他走入院落,目光扫过满地残疾,视线在几具酆门人的屍T上停留片刻,神情晦暗,眉头紧锁,终是没有说话。
李宏朗立在院中,一脸Y沉。
见蒋廷岳进场,当即怒声道:
「你来得正巧,屍骨都还热着呢!」
声音不大,却带着震怒,冷意直b。
蒋廷岳却未正面回应,只淡淡一摆手,对身後捕快们低声吩咐。
「敛屍、控场、把人犯带走。」
捕快们纷纷散开,开始收屍和检视现场。
阮承祯被压着,他身着的青袍凌乱,双手反绑於身後,脸sE苍白,却仍嘴角上翘,带着一丝令人发寒的笑意。
李宏朗冷眼看着这一切,拳头越握越紧,指节发白,苍白的脸sE隐隐浮出怒红。
他正yu上前再言,忽然神sE一变。
「还有一人呢?」
原本应该还有一名被制服的酆门人,伤势虽重,却未Si。可此刻院内人影来回,竟无他踪。
他快步走向蒋廷岳身侧,压低声音怒道:「你们来时,有见到另一名黑衣伤者?酆门的人?」
捕快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有人回道:「到场时,只见眼下几人,没见过其他……」
李宏朗脸sE骤变,目光狠厉地扫向被押着的阮承祯。
只见阮承祯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沙哑、狂放,带着一种几近癫狂的泄愤与得意。
「跑了!早跑了!」
他一边笑,一边歪头看着李宏朗,眼中满是讥嘲,「就在你们围着老乞丐哭哭啼啼的时候,他就跑了!」
「哈哈哈哈!」
他忽然转头,盯向阮承让。
那双眼,染满血丝,像毒蛇临Si前最後一咬:
「还没完呢……等着吧!」
语毕,他被捕快拖着转身,身影消失在院中。
但那声「等着吧」却仍在废墟间回荡,久久不散。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极为沉重。
捕快们依指令展开收敛与清点,抬屍、标记、记录,步步谨慎。
有人小声哭,有人低语记名,风一吹,带起残页与破絮在地上翻飞。
阮承让没有歇息,他摘下外袍,亲自和剩下的奴仆与捕快们一同巡视整座府邸。
他的脸上没有哀痛,只有沉静与责任,那是主家的面孔——即便断壁残垣,也要撑住风骨。
天sE渐暗,直到月上中天,才有一丝清冷的光投进破碎的院落。
夜深时,阮府正厅依旧亮着灯。
沈如蓉未语,静坐一旁,眉目低垂。四娘立於案前,手中一卷帐册,声音平稳却带着止不住的沉痛。
「回老爷,清点已毕。」
「阮府内,主家夫妇二人;下人奴仆共四十人,男nV各半。」
「护院原有三十六人,今日迎嫁外出二十,留守十六,今仅存三人。」
「仆役方面——」
她顿了顿,才低声续道:
「男X存五,亡三十五;nVX存十,亡三十。」
她低头,声音更轻:
「其中,有三人重伤,恐难起复。」
案前灯火晃动,映着帐册上的血点与指痕。
阮承让静静听着,面sE未动,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四娘的声音仍在低低回报,断断续续地传入正厅。
沈如蓉静静坐在一旁,未出声,只是双手紧握着一块红sE绣帕。
那绣帕角落微微脱线,针脚细致,隐隐可见几枝淡梅在素布上蜿蜒而上,颜sE已褪,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意。
她的指尖一遍遍抚着那梅枝轮廓,像是要从中m0出旧年的温度。
眼角一滴泪滑落,落在帕上,无声无息。
就在那片刻,她听见四娘平静却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
「……nV仆三十人罹难,其中……杜嬷嬷……殉於祠堂後侧门……」
沈如蓉的手猛地一颤,绣帕差点滑落。
她记得——
那时她与夫君一同被赶往祠堂,四周乱军袭来,有一群黑衣人从侧墙翻入,直扑而来。
是杜嬷嬷扑了上来,挡在她身前。
下一瞬,那柄刀就落在了她的背上。
四娘此刻也看见那块绣帕,神sE一黯,语声更轻:
「那帕,是嬷嬷早些年还眼力好时亲绣的……那时夫人您才刚嫁入来。」
沈如蓉轻轻点头,眼泪终於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帕上,将那褪sE的梅枝晕开一层水痕。
次日清晨,天光微白。
阮府前院的空地仍散着焦土气味,残破的屋瓦堆在墙角,东厢一隅垮了一角,木梁lU0露,掩着昨日的血迹。
屋檐残破,瓦碎帘断,春风穿堂而过,不再温和。
阮承让一身素衣,面容憔悴,鬓角苍白得像霜雪。他站在前院中央,身後是沈如蓉,与她身旁神sE忧惧却挺直身子的云雀。
空旷院落内,聚集了近二十余人。
这是昨日大难之後,仅存的阮府旧人。
他们中有仆役,有护院,有的是灶房的长工,有的是後厢的婢仆。男nV皆有,年龄不一。
有的神情惶恐,有的面目呆滞,也有的眼神发红,衣襟上还沾着未乾的血。
花枝、小蚕、云雀站在队列边缘,彼此依靠着站着。她们望着前方的阮承让,目光里藏着克制的哀伤与不安。
卫冷月并不在此,她留在nV仆院。
此刻,前院落针可闻。
直到阮承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静而稳定的分量,穿透清晨的寒意,落进每一人心中:
「各位——」
「昨日府上遭此大劫,多人殒命,是我阮某一家的灾劫,也是各位共历的生Si。」
他停了片刻,望着那一张张伤痕累累的脸。
「你们之中,有人失去了同伴、亲人,也有人捱过惊恐与苦战,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的语调始终平稳,唯独眼神中的疲惫与歉意,无法遮掩。
「我知如今府中人心惶惶,不知将往何处。我不怪你们。」
「也不敢强留任何人。」
「此番事後,我已向官府备案,为诸位保留身份册籍。从今日起,愿去者可自取契书离府,自寻去处;愿留者,我与夫人必尽力安置、重建家园。」
「此别无强求,一念自决。」
他说到最後一句,语声更加低缓,却无b诚恳。
院中一时静默无声。
风轻轻拂过断瓦与衣角,yAn光从残破屋檐洒下,在众人脚边落出斑驳光影。
没有人立即动作。
有些人垂着眼,有些人悄悄看向旁人,像是在等谁先开口、先移步。
这份静,沉沉地压着空气,压着每个人的x口。
终於,一名年轻男仆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他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喉头微动,艰难地道了一句:
「……小人……小人想……拿回身契……求老爷恕罪。」
阮承让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不厌不责。
林伯站在一旁,怀中抱着一木匣,匣内整齐排着一叠写有名姓的身契与数锭封好的银子。
那名男仆在四娘示意下走向林伯,小心翼翼地接过属於自己的那份,连声叩首,然後退至角落,彷佛不敢回头。
这一举动如打破水面的第一滴雨。
第二人、第三人渐渐也举起手来。
有的是因家中老母,有的是另有去处,有的只是不愿再经历这样的事。
有人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有人则一言未发,脸sE发白,摇摇晃晃地站了出来。
几名护院走向林伯。
林伯颤着手替他们挑出写有名姓的纸契,又递上早已封好的银子。
他没说话,眼圈却红了。
另一边,花枝、小蚕、云雀三人仍站在原地,未有动作。
她们彼此看了看,眼里虽有泪,却没有犹豫。
云雀低声说了句:「夫人和我娘还在,我答应过小姐的。」
小蚕点了点头,花枝擦了擦鼻子,小声道:「那我们也还在。」
最後,男仆役走了二人,护院走了十三人,nV仆役们无人离开。
不离开,倒不是全都忠心耿耿,大多是无处可去,这世上,nV子还是苦难多。
选择离去的人们陆续领了身契与银两,零零散散地走出了府门。
有人回头望了一眼,有人低头快步离开,更多人只是无声地消失在街巷转角,连脚步声都不曾留下。
一炷香後,空荡的前院只剩下站着未动的那些人。
阮承让看着那道逐渐关上的门,眼神静静地停了片刻,终究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挥了挥衣袖,语气平静:
「都散了吧,各自歇着去。」
众人纷纷应声退下,脚步轻得像怕惊扰这片残破之地的亡魂。
花枝与小蚕站了一会儿,回过头,向沈如蓉身侧的云雀挥了挥手。
云雀也抿唇点了点头,目光柔和,仍默默守在沈如蓉身後。
两人转身回向nV仆所居的小院。
推开破损的门扉,暮光斜落进内宅,洒在石板与枯枝间。
才走几步,两人便看见院落一隅,摆着一副尚未封棺的棺木。
卫无咎的遗T,已梳洗乾净,安稳的放置在内,只待寻个合适的日子下葬。
卫冷月静静坐在棺旁,背影单薄,双手拢膝,眼神落在地面某一处,却彷佛什麽都没在看。
她身着白衣,发已解落,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像是什麽都没存在过。
花枝怔了一下,小声唤:「阿冷……?」
没有回应。
小蚕也低声喊了句:「阿冷……?」
这次,那坐着的人微微一震,终於转过头来。
那眼神一如往常清明,只是像被风掏过,少了些什麽。
「……你们回来啦。」
她的嘴角勉强牵出一点弧度,笑得很淡,很努力,也很安静。
花枝鼻头一酸,小蚕却已忍不住快步上前,扑过去紧紧抱住卫冷月的手臂。
「我们都在啊……我们都还在……」
卫冷月低头看着她,眼里浮起一丝波动,却没说话,只是将手慢慢覆在小蚕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像在说「我知道。」
阮琬回门那天,晨光初透,府门再次打开。
顾之礼身着素浅青衣,神sE沉稳,步伐虽稳却略显拘谨。
他身侧,是一身淡妆、红着眼眶的阮琬。
她刚一下轿,顾不得寒暄,裙摆尚未理齐,便快步奔入府内。
走过断瓦修补的正道、擦肩而过的灰衣仆役,她一路奔至後院。
那是她熟悉的路,却像隔了一世。
一踏入内厅,她便看见那抹熟悉的白影。
沈如蓉身着丧白衣袍,眉间略带疲惫,坐在榻前,正与云雀低声交谈。见nV儿冲来,才刚站起半步,阮琬已扑入她怀中。
「娘……!」
她声音颤着,眼泪已忍不住落下。
沈如蓉搂住她的肩,轻轻拍着背,语气虽轻却极稳:
「别怕……娘没事,你爹也没事……」
「我们都还在。」
阮琬紧抓着她母亲的手,整个人颤抖不止,像是忍了两天终於松了口气。
顾之礼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没有cHa话,只静静立着。
两人几日前早已从李宏朗口中得知阮府遭袭之事,但真见到这间断壁残垣的旧宅,与满府的白纱纸幡,那种心里沉下去的实感,谁都预料不到。
沈如蓉轻声问:「这几日还好吗?顾家……待你如何?」
阮琬含泪点头,哽咽道:「都好……只是我……只想早点回来看看您、爹、还有大家……」
沈如蓉伸手替她拭泪,又低声说:「回来就好……这家还在,娘就在。」
沈如蓉接待了阮琬与顾之礼。
顾之礼向她躬身行礼,言语中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沉稳与庄重;阮琬则寸步不离母亲左右,话不多,眼神中却满是依依难舍。
沈如蓉没有多问,只温声唤人送了清茶,又吩咐厨房简备素膳,言语间仍是过去那般从容,只是声音b往昔更轻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几分。
她像整座府一样,虽破,仍静静地站着,替这家留住风骨与T面。
顾之礼时不时望向屋外,目光扫过府墙上未来得及补起的裂缝,扫过廊下那一束束尚未取下的白纱,眉间深锁。
他虽未出言多问,但那抹不安与愧疚,从进门时便未曾离开过。
日影渐移,天sE转柔,回门礼在简静之中渡过。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曾经血染祠堂的地砖,如今也扫净重铺。
逝者已去,无法回头。
生者,仍得日日三餐,晨起问安,晚间巡院,带着那份遗憾与思念,一步步走过日子。
有人在灯下为故人折香,有人每过一处旧地便会怔忡片刻,也有人把过去藏在心底,只在夜深酒醒时独自发呆。
在这座满目疮痍的阮府里,有人走了,有人留下,有人埋在土里,也有人,将继续向前。
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
经历血雨腥风的阮府,在那场大劫後沉寂了一阵子,如今渐渐恢复些许生气。
院墙已修,廊下新补了几盏灯笼;灶房炊烟再起,丫环们的笑声时而从水井旁飘过,虽仍压着声,但不再完全沉默。
府中人虽少了,但事也少了,繁冗的排场与往日的架子都被简去。主母亲自监帐,主家也不再高居堂上,而是与管事一同巡视各处。
阮府,平静了下来。
正午过後,yAn光洒落在前院石板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门前。
是李宏朗。
他身着红sE官袍,身形仍带伤势。x口鼓起,是层层白布缠绕。步伐慢行,每一步都略显吃力。
与那天相b,此刻的他,气sE好了不少,眉眼间也少了些杀气,多了几分沉着。
阮承让迎至厅中,亲自倒茶。
「李头此来,是公事,还是……」
李宏朗摇摇头,落座後正sE开口:
「是公事,也算给个交代。」
他抿了一口茶,声音压得很低:
「阮承祯……定的是罢官流放。」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sE很不好看,唇角甚至露出一丝不甘。
「明明证据俱在,又有Si伤如此之重,结果却……」
他握着茶盏的指节泛白,显然费了很大力气才压下怒气。
阮承让一愣,眼中闪过惊讶,但随即又沉静下来,像早已在心中预演过这一刻。
「……罢官流放吗。」
他低声说道,语中夹着一点冷然,却也有一丝果然如此的释然。
他摇了摇头,放下茶盏,抬眼问道:
「那……承祯家中余人,如何处置?」
李宏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本要随着流放,但......」
「宅邸搬空,人影不见。我们派人查了两日,什麽也查不到……就像一夜之间,整个人家从宁川府消失了一样。」
阮承让闻言,眉头微皱,却未出声咒骂,反而静静沉思。
良久,他淡淡开口:
「我虽恨他……但那是兄弟间的帐,是他自己所为。」
「二房妇孺……若无涉其中,我不愿将仇恨延续下去。」
「祸,不该及无辜。」
这话说得平静,却显得更重。
李宏朗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
「阮主簿……还是那般明理。」
他望着这破府残墙,叹了一口气。
「只是明理之人太少,才让这种结果,看起来更像讽刺。」
阮承让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喝茶,手中的杯沿,沾了几滴微不可见的水珠。
窗外春光正好,风声静静穿过竹帘,庭中落下一片早花的影子。
日子静静地过了几天。
春雨连着落了三夜,把街边的h泥冲得发亮,也把人心泡得发沉。
第四日,阮承祯在狱中消失了。
不见屍、不见血,铁锁无破,窗棂无损,监门的捕快也浑然不知,只在点名时发现囚室空无一人。
李宏朗的桌案前,多了几处带着拳印的裂痕。
阮承让两夫妻得知此事时,神sE难掩惊疑。
「人就这样没了?」
李宏朗点了点头,语气低沉而不甘:「李某已发下海捕文书,短期内,他不敢冒头。」
沈如蓉低下眼,强自安定地呼了口气,语声轻柔:「那就好……」
阮承让沉思片刻,终於点头,语气缓下来:
「事已至此,只能守得住眼前一日,算一日。」
窗外风过,纸张微响,一切彷佛未曾动过。
某日天sE已暗,月已上枝。
阮府後院,一处竹林深处,月光如水,洒在石桌与青苔之上。
竹叶随风轻鸣,宛如低语。
卫冷月静静坐在石桌前,一身白衣,披发无束,眉目隐於月影间,如水墨g勒
石桌上摆着一盏白sE酒盅,素朴无饰,与四周竹影相衬,显得格外静谧。
她抬起手,握住酒盅,腕骨线条纤细,动作如缓缓流过的风。
将酒缓缓倒入一旁的小杯,酒sE清亮,在月光下微微泛出一层淡银光。
她举杯至鼻前一嗅。目光映着杯中微微荡动的清Ye,轻声念那首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声音低低的,如梦中轻语,又如耳语自问,幽幽地,与竹风一同被夜sE吞没。
她对着天上的明月轻轻一扬手。
月光洒在杯中,清亮如水,那举杯的姿势,在竹影摇曳间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
只是静静地,将那一杯酒放至唇边,缓缓喝下
酒入喉时带着微凉,像是落了一滴月光在心头。
她将酒杯放回石桌,没有多看一眼。
随即,右手缓缓移至腰间,指尖轻触剑柄。
「锵」的一声细响,寒光跃动。
霜悬剑从鞘中出,无铭无饰,与她一样,静静地,不言不语。
下一瞬,她踏出一步,剑随身动。
月光下照着她舞剑的身影,伴随着穿过竹林的风声。
月光如练,剑光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