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渐浓，断林中如被深夜吞噬。
夜雨落地的林地与主阵路线显然不同。那里灵雾浓重、草木高瘦，灵气仿佛在地底静静流转，却不愿靠近地表。
他未慌张，握住木剑，静静呼了一口气。
身边没有其他弟子传送至此，只有风声与枯枝被踩断的细响。他顺着山势往下走，走了许久，忽见一座低矮石阶，掩在树根与蔓藤之间。
阶上立着一方残庙，门扉半断，神像横倒於墙角，香灰早冷。
夜雨望了片刻，却不知为何停下脚步。心中那种熟悉的悸动再次浮现——那不是惧怕，而是类似「等待」。
他进入庙内，席地而坐。风从残墙吹入，带起旧木与石灰的味道。他取出乾粮，却吃得极慢，像是怕惊动了什麽。
夜深时，灵雾越来越浓。
他闭上眼，刚进入梦乡，就觉得天地像是忽然静了下来。
——梦中，星河断裂。
他立於剑气交错的虚空之中，万物无声，只有那道身影如前几夜所见，银发飘动，手中长剑如月，缓缓划过。
这一次，那人转过头，目光依旧模糊，却多了一丝穿透人心的清明。
「若你不能认清自己，那就永远看不清剑的方向。」
夜雨试图回答，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看见，那人手中之剑，轻轻斩下。
天地无声一碎。
他惊醒，满身冷汗。
窗外，月光落入断庙的残壁缝隙，静静映照在他手边的剑柄上。
就在那一瞬，他感觉到某个方向——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他。
他抬头望向庙外的林间。
月光洒落处，一道纤细、银白的身影闪过。
他并未追出，却低声呢喃一句：
「……你是谁？」
那夜，他未再入眠，只在断庙外坐了一夜。身旁是朽木残像，远方林间，有灵风轻拂如歌。
另一处断林，灵气较稳，烈锋堂弟子成队行动。
莫凡落於人群後方，神情平静。他一边走，一边听周围师兄议论试炼要点，却从不cHa话，只静静记住每一句。
他知道，自己没有灵根，无从b试法力与修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再观察。
忽然，一阵风掠过他肩膀，灵气竟自动震荡。
莫凡停下脚步，看着手背皮肤微微泛起纹路，像有灵气正自行汇入。他的心脏忽然跳快了一拍。
他没x1灵气，但灵气却主动靠近——这不是第一次。
「……还是来了。」
他喃喃一句，却什麽也没说，只将手放入袖中，握紧。
远方，一名水灵系弟子缓步而来，手中水镜闪着微光。
那是芷宁。
她走过他身旁时微微一顿，眉头微蹙，似乎感知到什麽不同的气流，但终究什麽也没问。
莫凡只是抬头，给了她一个礼貌的点头。
风过，彼此错身。
那一刻，她回过头，眼神落在他背影。
——有一瞬，她彷佛看见那背影的轮廓，不似少年，而像是山下庙中，那尊静立不语、却令人心悸的石像。
她轻声一句：「这人……不是表面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