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权的交接总是伴随短暂的恍惚。韩书佑眨了眨眼，感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身T。他的姿势蓦地放松，目光也变得柔和。
乔墨晨的表情流露出难以名状的释然：「欢迎回来。」
这句话让韩书佑心头一颤——乔墨晨是否真的知道了什麽？还是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
「抱歉，商业谈判总是让我有点......不一样。」韩书佑试探X地解释道。
乔墨晨报以微笑，没有探询，而是打开了那个木盒。
「这是我为你——为我们的合作准备的。」
盒内是一套JiNg巧的手工调sE盘，h铜与黑檀木的组合散发低调的奢华感。盒盖内侧有「墨光×韩书佑」的烫金字样，而紧贴调sE盘的绒布上，摆放着各式小巧的工具——调sE刀、笔刷、小刮板，每一件都是手工JiNg致打造。
韩书佑取出调sE盘，惊讶於它的轻巧和质感。转动时，盘面折S室内光线，映出七彩的光晕。
「这是......」
「特制的便携调sE盘，」乔墨晨介绍道：「框架是由一百五十年的老黑檀木制成，分隔处采用纯银，可以减少颜料间的化学反应。」
韩书佑深受感动。这不仅是件昂贵的礼物，更像是一个充满心意的邀请——邀请他以最好的状态创作。
在调sE盘底部，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银sE调sE刀，上面雕刻细小的字母：「K.S.Y」与「J.M.C」，两组缩写以一个JiNg巧的「&」符号连接。
「这是......」
「我们的缩写。」乔墨晨的神sE中流露出少有的不确定：「但愿这能成为我们新合作的象徵。」
韩书佑握住那小小的调sE刀，感受金属的冰凉和上面刻字的凹凸。这一刻，快乐镇内异常寂静——所有人格似乎都被这个JiNg心准备的礼物所震撼。
「他记得你最需要什麽。」洛静静地评论。
「好有钱......」小黑乾巴巴地补充，却掩饰不住惊叹。
韩书佑抬头看着乔墨晨：「这太贴心了，谢谢你。」
乔墨晨脸上的紧张舒展开来：「试试看？我准备了一些颜料。」
他从cH0U屉取出一小盒水彩，韩书佑立刻辨认出那是限量版的德国颜料，专为现代艺术创作调配的饱和sE系。
韩书佑没有犹豫，立即在调sE盘中滴入水滴，轻轻摇晃调sE刀，混合出一种介於靛蓝与紫罗兰之间的奇妙sE调。
「完美契合。」韩书佑赞叹道：「你记得我喜欢的每一种颜sE。」
「嗯哼！我一直都记得。」乔的音调透着一GU亲昵，彷佛这句话不只是关於颜料。
一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流淌。商业合作的严肃氛围被和谐的默契所取代，彷佛他们又回到了少年时代，共同沉浸在创作的纯粹喜悦中。
「告诉他，布雷不会再在画中藏密码了！」阿南在脑海中脱口而出。
「闭嘴！」布雷和韦恩几乎同时反应。
韩书佑不禁蹙眉，但乔墨晨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异常，正专注於调整调sE盘的小支架。
「唔，我想我们该回到合约上了。」乔墨晨将调sE盘放回盒中：「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把那些枯燥的细节敲定？」
韩书佑犹豫了。布雷显然想继续掌控谈判，但考虑到刚才的亲密时刻，让布雷接管似乎显得太过生y。
「我可以自己处理。」他在脑海中低吼，决定不理会布雷的不满。
接下来的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在乔墨晨的T贴引导下，韩书佑发现自己能够理解那些专业术语，甚至对某些条款提出了有建设X的修改。
布雷在脑海中不时提供建议，但没有强行接管，只是在韩书佑需要时出言点拨。
「我想我们已经涵盖了所有要点。」乔墨晨在两小时後总结道：「法务会整理最终版本，三天内送到你手上。」
韩书佑点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完成了一次正式商业谈判，而且不需要完全依靠布雷。
「有一个私人问题，」话锋一转，乔墨晨轻声道：「我可以问吗？」
「别随便答应。」韦恩立刻警觉。
韩书佑点头，心跳微微加速。
「那天在工作室，你说《黑影》里的那些纹理是笔触的偶然组合。」乔墨晨直视韩书佑：「但在画面右下角，那组形如数字的纹理......它们真的只是偶然吗？」
一阵寒意攀上韩书佑的脊背。真是害怕什麽就来什麽！
「果然。」韦恩冷冷地说。
「告诉他实话。」洛建议：「但不必全部。」
「那是......」韩书佑x1了口气：「某种无意识的表达。我有时会进入一种特殊的创作状态，醒来後不记得画了什麽。」
乔墨晨听完後道：「我明白了。这很有趣，像是......某种艺术X的解离。」
解离！这个词让韩书佑浑身不自在。解离是多重人格障碍的专业描述之一。乔墨晨说出这个语词，有可能不是巧合。
「可以这麽说。」韩书佑谨慎地回答，同时观察乔墨晨的反应。
乔墨晨微微一笑，没继续追问：「艺术创作本就充满神秘，不是吗？」
他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下周四是我父亲的生日宴会，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会有一些重要的收藏家，他们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
话题转得太快，让韩书佑有些错愕，但也松了口气：「好啊！乐意之至。」
办公室外，施工声已经平息，下午的yAn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金灿灿的条纹。墙上的一幅小小素描x1引了韩书佑的视线，那是他大学时期的作品——一座屹立在风暴中的灯塔。他记得那是某一次户外写生课完成的作品，当时乔墨晨就坐在他旁边，为他挡风。
「这张素描......你还留着？」
乔墨晨顺他的目光望去，脸上漾出笑意：「为什麽不？那是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你画它的那天，风大得几乎站不稳，但你坚持要画完。」
那一刻，柔软而熟悉的情感在韩书佑心中漫延。无论乔墨晨是否知道他的秘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个人真诚地珍视他，不仅是作为艺术家，更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
他们告别时，乔墨晨递给韩书佑一张JiNg致的卡片：「周四晚上七点，地址在卡片上。穿得正式一点，但不必太拘束。」
韩书佑接过卡片，触及乔墨晨的指尖，一丝微弱的电流似乎藉此流淌过全身。
「到时见。」他说，心中涌起一种期待。
离开墨光画廊，韩书佑在附近的咖啡店稍作停留。他注视那套JiNg美的调sE盘，特别是那把刻有两人缩写的银sE小刀。
「提防致命的x1引力。」韦恩冷漠地警告。
「我不觉得乔墨晨有恶意。」洛平静地评价。
「问题不在於恶意，」韦恩冷道：「而在於暴露。他越接近，我们越危险。」
韩书佑轻抚调sE盘光滑的表面，思绪万千。他最深的秘密——七个人格的存在——是他一生中最拼命想隐藏的事。而乔墨晨，似乎正以一种温柔又坚定的方式，一步步靠近那个秘密。
「如果他发现了呢？」韩书佑低声自问。
「那就要看他是选择接纳，还是逃离了。」洛平静地说。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那个生日宴会上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