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暑意未退,京中却已掀起一GU无形的压力。
前线探子日夜兼程传来密报,穆军近日频繁调动,於北境边关一带集结兵马,似有大举攻伐之意。g0ng中一时风声鹤唳,兵部与枢密院日夜不息,连带整座皇城都彷佛笼上一层肃杀的Y云。
至九月初一,萧皇终於下旨,天下皆惊。
圣旨第一道,封三皇子萧天烈为「平yAn王」,赐王爵与封地,准其迁出g0ng苑,自建王府。虽名为荣宠,朝野却多有猜测──皇上此举,是yu平衡所有皇子之势,亦是将这位向来不拘小节、却与太子关系匪浅的皇子推往前线,观其能耐。
第二道圣旨,正式任命二皇子萧天云为主帅,统御二十万兵马,亲征穆国。由於三皇子在上次战役受重伤,如今战力并未完全恢复,因此命三皇子萧天烈为副手,辅佐指挥。
战事一触即发,而萧天云心中却难得显出一丝不安。
他明白,天烈与太子素来交好,虽非yAn奉Y违之人,却也不可能全然听令。战场之上,若副将存疑,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为防後患,萧天云遣人传唤五弟萧天靖前来安定王府一番密谈。
数年来兄弟间已默有默契,这一次,他们迅速达成协议。
萧天靖虽无官职在身,但府中私兵训练有素、JiNg锐成群,又与兵部几位将领私交甚密,足可暗中调动一方力量。他更带来一项关键助力──
由杨亚诗在过去三个月内日夜赶制的火药与投掷器械。
经萧天靖私下测试,确实可用於战场攻阵破营,或作突袭奇兵之用。
「这一次,便让穆军嚐嚐从未见过的利器。」萧天靖语声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刃。
「齐军五万再加上我底下血燕卫三百,此战必胜。」
就算无胜,也可重创穆国。
风雨yu来,战火将燃。而在这场权势与鲜血交织的博弈中,每一步棋,皆藏锋芒。
其实,原本萧天靖也有意随军出征。
他自幼习武,心X刚毅,对权势并无过度迷恋,却明白若yu保全信念与所Ai,手中无兵权终究只是空谈。今次穆军来势汹汹,若能於战场上立下首功,无论是声望还是实权,皆可一举奠定。
但萧皇却早一步将他召入内殿,明言拒绝。
「你与天云皆非庸才,若一同上阵,万一有失,朕如何自处?如今天烈仍在养伤,天云又未经大战磨练,J蛋岂能都放进一个篮子?」
萧皇目光沉沉,语气中并无怒意,却不容置疑:「京中如今仅存金护军统领所部三万兵马,朕不放心交予旁人。你留在京城,统领城防,一面稳住朝局,一面观察朝臣动向──这,才是更重要的位置。」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穆军若真能破关,京城便是最後屏障,朕只能将萧国百姓交予你了。」
萧天靖沉默片刻,终究低头应下。
他明白父皇说得不错──外有敌患,内有被攻城之虞,若京城动摇,满盘皆输。与其在边关搏命,不如留京稳城、出奇制胜,才是真正的杀招。
而那批由杨亚诗亲手赶制的火药与投掷器械,便是他在这场战局中所握的一枚暗棋。
秋风吹落庭前h叶,天sE将晚,安定王府却依旧灯火未熄。
杨亚诗一袭淡青长衫立於门前,手中攥着一个以黑布包裹的小盒。她向门口守卫通传,不一会儿,守卫便引她直入书房。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安定王府。
萧天云披着战甲,正低头整理兵符与军令,听见脚步声回首望来,原本严肃的神情在看见她的一瞬间,瞬间幻化为温暖的笑容:「诗儿来了?」
她抿唇一笑,将那小盒递出:「一段时间没见了,给阿云哥的。」
他接过打开,只见里头数件微小,皆经她亲手改造过,细小而锋利,便於藏身,也足以致命。
「诗儿也学会为我担忧了呢。」他轻抚她的头。
她望着他,目光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这次你不只是战将,你是主帅。你要活着回来,不能逞强。」
他沉默片刻,忽而上前一步,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这一抱来得突然,却出奇地稳重而温柔,彷佛当作是最後一次告别。
她没有挣脱,只是愣了一下,心跳乱了节奏。
「等我回来。」他的声音压在她耳边,低而坚定。
她轻轻点头,却什麽都没说。
翌日清晨,萧天云与萧天烈率三十万大军,於城北演武场集结,旌旗猎猎,战鼓擂天。天尚未亮,京中百姓便自发前来相送,城墙之上人山人海。
五皇子萧天靖着便服立於高台,面无表情地目送大军出城。
他目光冷静,心中却默记着——这一战,无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