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焰上车时，雨和雷皆已经小了很多。人T模特儿被塞进後座，准备直接送往二手物商店。
呜呜……人家只是想跟学生玩嘛……人T模特儿上车时还SHeNY1N着怨叹：何必动刀动枪呢？g嘛派个跟凶器没两样的家伙来？
「祢m0他吗？」冬冰斜眼瞥了後照镜一眼。
没有啊。
「他m0祢啊？」
也没有啊……严格来说，只是直接把祂扛出来罢了。
「那还好，两个都没吃亏。」
是在说什麽啦……刚坐上副驾的龙焰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他已经习惯对方跟诅咒物中的幽灵说话。
「这家伙出现时，你看到什麽？」问话对象是龙焰。冬冰开启方向灯，打入Ｄ档。
没看到什麽……就是一个人T模特儿背对着他站在角落。他像看恐怖电影一样静静等着，结果……
「……结果，从九楼搭到一楼都没动静。」龙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我又再坐回九楼，还是一动不动。等电梯又抵达一楼，我就整尊抱出来了。」他这样是不是薪水小偷啊？
面对你，人家想做点什麽也没辄……估计所有灵动现象都只能打回票。
我为啥要问这种蠢问题？冬冰感觉脸颊啪啪作响。然而，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又忍不住感到好奇。
冬冰自有记忆以来，就看得到、听得到来自所有维度的形T与声音。清楚到无法辨识也无法假装的程度。他打小便因大大小小的「失误」被带着走遍各种庙宇、g0ng庙、佛寺……直到家人放弃。年纪再大一点，他甚至自行造访教堂……教堂没什麽不好，只是告解完被神父用泼的撒上圣水，外加用力祈福与祝祷。
算了。他告诉自己，神父和庙公都只是为他好。
由於长辈对这种事本就存在诸多忌讳，父母对他渐渐产生埋怨。冬冰曾经很无力，要知道拥有这种T质最困扰的莫过於他本身。不仅时常惹人误解，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只是活人，幽灵一旦发觉他看得到祂们，往往会为了获得帮助而SaO扰纠缠。
总之，所有灵能力者遇过的困境，冬冰都经历过……甚至还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长期在两个世界之间拉扯，使他逐渐丧失积极与活人建立人际关系的动机。只不过在习得咒文，至少让住家阻绝大多灵力，有余裕能认真思考前，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於活人社会的问题。
最严重的问题，正是他是真实意义上的与社会脱节……身边自然没有任何朋友。
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觉得这有什麽值得大惊小怪。
没人能接受毫无阻碍地看着、听着YyAn两界，时常对着常识里绝对不会说话的东西说话的人。毕竟在他眼中，活人与幽灵之间全然没有界线。在他的世界里，有些幽灵与人类一起生活，会吃美食，会逛街看电影，还重视物品所有权和地盘意识。
他看得到的东西b任何人所想的更细、更深、更广……而这对现实人际互动明显没帮助。
即使加入协会，冬冰依旧与同僚们格格不入。
执行任务之余，他是不露脸的那种游戏实况主播。既没兴趣对着麦克风跟网友聊天，更不想做个假皮囊满足陌生人的幻想。
他只是喜欢玩游戏而已。
「你如果露脸应该会红。」龙焰曾说。卖脸卖r0U都有得卖。这是真的，同住的他最知道。
「真是谢喽。」冬冰只有眼神Si的份。
当室友同住期间，以往总是独来独往的两人已建立默契，彼此互亏也无妨。
「红也不是什麽好事。」冬冰打从心底如是认为。有达到基本流量就行。有红没红都没差，可若是红了，要处理的酸民与黑粉一定会变多……光是想想他就累。
确实。龙焰也觉得人红是非多，平常就够忙了。
他们真的很相像。可能都太早遭遇到太多磨难。
冬冰因独特T质与家里关系疏离，而龙焰从未有过家。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现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出现。冬冰自觉年纪不大，却早已洞悉这个世界。
对这名少年而言，彷佛世间一切都平淡无奇。彼此认识仅三个月，对方却没有丝毫犹疑地包容他所有一般人看了听了，都会深深皱起眉心的诡异言行。
自然得不可思议。
「还有一件事，」冬冰行驶了一段路才想起，「你们不是遇到绒妹他们了吗？」八成是逃跑了。说起来，姚夫人怎麽不在？
「听到你声音就连滚带爬地跑了。」少年据实以告。
看吧！
然後，她们掉了这个。龙焰接着说，取出一本古老的竹简文本。「既然是亲友，可以麻烦你归还吗？」
文本只有封面是竹简，串绳陈旧而脆弱，内部不厚的纸张泛h严重。
啊？那是啥？行进间，冬冰不禁转头看了那本子一眼。
「上面写着石公道行杂记。」封面手写的。内文也是手写。
整T很像刻意仿古的再生纸，满厚一本。
「看看内容啊。」冬冰不假思索。
「不好吧，毕竟是别人东西……」
「这不离十是那个自称道士後代的阿妹仔的。看看她平常都在看啥，要是天天往任务地点跑可不行，容易被牵连。」
喔～不愧是前辈！龙焰恍然大悟。原来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概念，日後要规劝对方也能有个方向……
「趁机看看她平常脑子在想啥，不然哪天我们被牵连就麻烦了。」冬冰冷冷一笑，心情烦躁。
龙焰不由得抿住双唇。
擅自误会了真不好意思。
姚夫人深知不该让龙焰捡回那本笔记。
祂几乎一眼就认出那个nV孩。那张脸神似祂许久以前认识的人，加上笔记上记载的姓氏……顷刻之间，幽灵不该有的血Ye凉了一半。
我拿去还吧？祂提议，她们应该跑不远。
说得也是。龙焰交出历经风霜的本子。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指尖接触到的瞬间便激出火光，手记应声掉落。於此同时，姚夫人从视线中消失不见。
「咦？」龙焰望着随机摊开的页面，上头画着符文，一旁标记着详细解说。从纸张凹凸不平的压印看来，笔记中应该记有各种符籙。
啊……是我草率了。龙焰将竹简阖上，拾起。
「我应该先阅览确认的，抱歉。姚姐，您没事吧？」他隔空喊话。
祂是没有大碍。可现在该担心的人不是祂。
我请前辈拿给她们吧。龙焰说着，将竹简揣进总是随身携带的单肩侧背包里。
「姚姐？」祢还在吗？
我没事。
「呃……姚姐？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啦！」少年的嗓音在校舍中形成余音。
姚夫人赫然发现不对。方才不知触发了什麽符咒，将祂从少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五感中屏蔽在外。
好吧……龙焰环顾四周一圈，对眼前的nV子魂魄视而不见。又扛起无病SHeNY1N的人T模型，离开教学大楼，搭上前来接应的前辈坐驾。
「看看内容吧。」果不其然，冬冰如是提议。
不行。没人听到从後座传来的反对意见。
看来那符咒不仅仅将龙焰与祂断开连结。看来祂将有一段时间无法与任何yAn界之人G0u通。会持续多久？不知道。
「不好吧，毕竟是别人东西……」副驾驶座的少年有些迟疑。
「这不离十是那个自称道士後代的阿妹仔的。看看她平常都在看啥，要是天天往任务地点跑可不行，容易被牵连。」
确实。小nV生总跑到这种Y森之地的确不安全。这点姚夫人没有意见，可是……
「趁机看看她平常脑子在想啥，不然哪天我们被牵连就麻烦了。」
原来容易被牵连说的是我们自己……姚夫人不禁汗颜。
车窗外，霓虹灯火渐渐稀疏。祂捏紧触m0手记，仍隐隐发烫的指尖。
若是天注定，少年无论如何终将得知那手记中记载的秘密，那即使百般阻挠，也无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