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王谡了……」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泪水很快就把我胸前打的精湿一片。

    我心头顿时生出一丝歉意,当我决意去扮演王谡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去想萧潇的感受,作为敌对双方,我和萧别离在战场上相遇的可能性着实很大,父亲与夫君,这两个至亲之人又让萧潇如何去选择,她不愁得肝肠寸断才怪。

    望着抽泣的她,我不禁用力把她搂在怀里。

    「可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他老人家的遗命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啊!」我心中长叹一声,想起韩元济的几番暗示,原本是怕离别山庄是魔门余孽,为魔门门主之位与我夹杂不清,也怕萧潇夹在中间为难,可现在看来,有必要弄清楚它的真实意图了。

    「萧潇,年前泰山老大人诸事繁忙,去离别山庄多有不便,正月十五之前,我和你去一趟滁州,如何?」虽然已经和她商量过要去拜会萧别离,可听我把日期都定了下来,她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喜。

    晚上的答谢宴几乎就是预备会议的翻版,不过是鹰爪门的宋维长换成了铁剑门的万里流,又多了个练青霓而已。

    而正因为这两个人的出现,才免去了慕容仲达和韩元济的尴尬,毕竟面对一群年纪比自己小十几岁,武功却远远超过自己的对手,心中都该是苦涩难言吧!席上不外乎一番歌功颂德而已,几个爱出风头的虽然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可胸中并无多少学问,赞美的话翻来覆去只那么几句,别说我听得头大如斗,就连他们自己后来都有些讪讪然,倒是白澜一直态度从容,一副雍容可亲的模样。

    当然其中不乏有趣的插曲,特别是宫难十分难得的一展他那毒蛇般的口才,明捧暗讽,把个老奸巨猾的慕容仲达和韩元济说的哭笑不得,却碍于他的身份无法发作,只好说些「今天天气哈哈哈」和「这个叉烤鳜鱼好吃,那个清饨鸡孚好喝」之类的废话。

    因为唐门和春水剑派分列十大的第六、八位,我和唐三藏便相邻而坐。

    虽然顾忌席上的众多高手,可问候一下他的长辈也是人之常情,故而我很快就弄清楚了唐天文的行程计划,算算日子刚好可以赶得上去应天见他一面。

    他奶奶的,我心中暗发牢骚,自己的女人越多,泰山大人也就越多,若是些升斗小民倒也好办,大不了在苏州多买几处宅子,把老人家安置下来颐养天年,一来女儿们免受思念担忧旅途奔波之苦,二来我孝敬起来也方便。

    可偏偏除了无瑕玲珑母女三人之外,剩下的几人都是谱儿比我还大的主儿,不是萧别离唐天文这样的江湖大豪,就是殷乘黄这般巨贾,甚至还有武承恩这样的高官,偏又分散在东南西北各处,加上自己的父母和师娘,以后到了年节,恐怕自己腿都要跑断了。

    「老子一气化三清,宫兄,武当心法真有这么神奇吗?」本来是想自己能变化出几个分身就好了,便顺口问了宫难一句,却不成想话一出口,宫难的脸色就微微一变。

    而我突然说出来的这个话题显然十分敏感,众人先是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之后目光都集中在了宫难身上。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就在宫难脸色微变的时候,我身旁的练青霓眼中也闪过一道异色。

    「动少,你可是犯了武林大忌呀!」齐小天半真半假地笑道:「『一气化三清』乃是武当内功心法中的不传之秘,据说只是掌门代代相传,法不传六耳,你让我妹夫怎么和你解释呢?」「我真是孤陋寡闻,以为武当心法在外流传甚广,便贸然相问,见笑见笑,莫怪莫怪。

    」我起身向宫难道歉,宫难笑了笑,却没言语。

    此时白澜却笑道:「我听说江湖流传的武学,大半出自少林武当二派,不少著名的剑法刀法和内功心法,都是脱胎于这两派的武功。

    」他望着慕容仲达道:「就拿贵门来说,好像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前次和慕容家主闲谈,他就告诉我慕容家的移花心法与武当乾坤大挪移心法有相当深厚的渊源,而移花指则和少林拈花指颇多相似之处。

    」不待慕容仲达有什么表示,他又冲我道:「别情,贵派的春水心法与少林易筋经一脉相传,你不用惊讶,这可是玉夫人亲口告诉我的。

    」慕容世家的武功来历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这种场合下被人说出来,特别是自家的武功还是出自对头的门派,慕容仲达脸上就有些讪讪,可白澜那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和亲切和蔼的态度,无不让人觉得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何况后面还饶上个我,他转眼就释然了。

    倒是我因为白澜后面的话而看穿了他的用意,虽然我没练过春水心法,可无瑕曾给我详细讲解过,那分明是道家一脉,若说与武当有些渊源倒还可信,可无论如何也和少林寺扯不上干系。

    他这么说,分明是给慕容仲达找个做伴的,免得他尴尬,反正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会反驳,何况又可以顺便撇清一下他和我的关系,一石数鸟之计,就在顷刻间被他想了出来。

    他真是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挑拨离间的机会呀!且不说江湖十大门派和名人录已经让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他只几句话,明着是夸赞少林武当武学源远流长,可暗里却把这两家门派给孤立起来,用意实在险恶。

    可惜在座的要么是魏柔、齐小天这样江湖经验并不十分丰富的江湖新人,要么是万里流、慕容仲达这种自以为自己聪明却是愚笨到家的蠢货,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彀中。

    相比之下,宫难和慕容仲达之间的冷嘲热讽就像小孩子斗嘴一般可笑。

    当然,比可笑更可悲的是,我还得尽力配合他。

    「阿弥陀佛!」我笑道:「还好是和易筋经一脉相传,若是和枯禅心法扯上干系,岂不要像木蝉……啊不,现在该叫他悟性师兄才是,像他那样哭丧着脸不成?!那岂不坏了我的名头?」「你那淫贼的名头坏了也就坏了。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席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缓,齐小天也开起了玩笑,木蝉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大概也算是笑了。

    只有魏柔那锐利的目光如雷霆般扫过我的脸之后,又转到了白澜的身上,她脸上的淡淡笑容似乎并不是发自肺腑。

    可白澜看来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他微笑道:「几年前看到木蝉长老的脸我也很奇怪,问过空闻大师才知道,他的枯禅心法尚未大成,等他练到最高层次枯荣相济的时候,他的脸就绝不会变成眼下这种枯木模样了。

    不过这一年来,木蝉长老的枯禅心法该是有相当的进步,原本是一岁一枯荣,可现在枯荣交替的时候只有十个月吧!」木蝉点点头,他脸上的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想瞒都瞒不住,而大家心里也清楚,一旦他神功大成,名人录前五名定然会有他的位置,只是按照他眼下的进度猜测,那该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因为内功愈到后来愈艰深难练。

    「动少,想进十大你可是多了个对手啊!」唐三藏低声对我道,那声音低的恰好能让练青霓听到。

    却听白澜接着道:「木蝉能从少林寺千余弟子中脱颖而出,无疑是武学上的天才,不过他毕竟还是站在了前辈的肩膀上。

    像大江盟齐盟主,虽说定有师承,却自创出了一套不世刀法大江流,更让人钦佩呀!」其实无论是褒是贬,白澜都在暗暗挑起人们的忌妒之心,用意无非就是一个,在江湖上绝对不可以出现一个足以号令整个江湖的强者,而这一点正合我的心意,如此我才有机会征服隐湖。

    于是我施展出吹拉弹唱的功夫,与白澜配合的滴水不漏而又不着痕迹,把十大门派中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搓揉得既觉得前途是无限光明,又觉得道路是那么曲折,在奔上顶峰的路上总有那么多的坎坷,而那些坎坷似乎隐隐约约的就是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第十一卷·第十一章】第十一卷·第十一章「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三藏,那我宁愿你什么也没听到。

    」已是月斜河倾,答谢宴才在众人的恋恋不舍中结束。

    原本只是个应酬的宴会,可当白澜试着从佛道儒以及绘画书法等诸多不同的角度来阐述人生和武学原理的时候,众人都觉得眼界大开,虽然彼此之间的联系有些牵强,很多比喻也不恰当,可毕竟让大家开阔了思路,对自己今后武功的提高大有裨益。

    于是结束的时间便一再延后,等大家离开鑫鑫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莫名的兴奋。

    一旦讨论的范围超过了武学的范畴,就能看得出世家弟子的优势。

    宫难、唐三藏甚至练青霓都与白澜有过激烈的争论,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魏柔和木蝉偶尔也能亮出机锋,而其他人包括齐小天在内就并不太适应这种天马行空似的话题,不过白澜总能找到一些浅显但蕴涵着深刻哲理的话题,让他们特别是齐小天有发挥的余地,绝不会让这几人感到尴尬和无趣。

    当然,在这种几乎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命题下,我更是放射出了熠熠光华。

    如果说在座的这些人以往对那顶解元帽子究竟意味着什么并没有深刻体会的话,那么今晚他们总算体会到了。

    我涉猎之丰、见解之精,就连魏柔都不时送来关注的目光,此时唐三藏的话正是有感而发,只是听到我意外的回答,饶是他机智过人,也迷惑起来。

    「难道白大人说的『学武之人不能拘泥于武学』错了,还是『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总要珍惜』错了?」「都对!功夫在诗外本没有错,可一味追求诗外的功夫,最后连诗都不会做了,是不是本末倒置?特别是你的本门功夫还在精进中,心有旁鹜可是大忌,至于如何做好诗外的功夫,像你这样的天才还是等到三十五岁以后再说吧!」「你这话倒像是老爹说的。

    」唐三藏笑道,可眼中依旧有不解之色。

    果然他忍不住问道:「可是,按照你的话来说,我眼前可是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反例啊!」基于生理的因素,男子普遍要比女子晚十年才能达到相同的武功境地,魏柔以不足花信年华即登上名人录第九的高位,而我像她一般大的时候恐怕连她五成功力都达不到,江湖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武林四公子」中最年轻的宫难今年也有二十八岁了。

    当然,作为补偿,男人在江湖上有着更长的寿命,花甲之后才开始退隐江湖,而女子则要早十到十五年,故而名人录上鲜有超过五十岁的女性高手,像已故春水剑派长老李清波那样五十三岁还高居名人录第三十一位的就简直是异数了,这也是当初齐萝婚宴上铁平生说春水心法有驻颜之功能让那么多人相信的重要原因之一。

    通常,各大门派和世家的男弟子在二十六七岁开始秘密行走江湖,一方面增长见识,另一方面在实战中提高自己的武功,一年后,正式开始江湖生涯。

    当然,这个惯例如今被打破了,而打破它的人正是我。

    二十四岁就拥有十大的实力,这恐怕是每个江湖男儿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只是这个叫王动的小子如何做到的呢?今晚白澜有意无意地指出了一条道路——功夫在诗外。

    这个结论是对是错,天才的师父和天才的徒弟这种绝配所产生的结论究竟能不能作为普遍的规律,白澜没有明说,他只是在不经意间把我博闻强记、精通百家的另一面展露给了大家。

    这正是白澜的高明处,就连机智如唐三藏者也得出了他所想要的结论。

    其实我内心相当感激白澜,他今晚所做的一切,大半是为了我日后能顺利掌控江湖做铺垫,但是,我可以看着少林、武当、大江盟、慕容世家陷入误区,甚至换一个唐门中人我都会置之不理,可唐三藏毕竟是解雨最尊敬的大哥呀!犹豫再三,我终于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三藏,你是雨儿最亲的大哥,我无法骗你,不然,我无颜面对雨儿。

    」我正色道:「我七岁跟随师父习武,辅之诸子百家,琴棋书画。

    说实话,每当我练功遇到了瓶颈,我总能从其他的非武领域里获得灵感,」我苦笑了一声:「谁让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呢!」「于是我练功进境之快就连师父都瞠目结舌。

    可是,等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时候,已经晚了。

    」「代价?」听我说的如此郑重,唐三藏的脸上不禁现出一丝忧色。

    「不错,是代价,因为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三藏,你我都知道,衡量一个人武学修为的高低,内功是基础,特别是想步入江湖绝顶高手的行列,内功更是关键,这就是名人录十大没有一个外功高手的缘故。

    」唐三藏颇有感触地点点头:「我爹就说过,若是寒家的内功心法能与少林武当比肩的话,或许天下第一的名头就落在了寒家也不一定。

    」「此话正说在了关节处!可内功修炼是没有快捷方式的,而且越到艰深处越需要苦心磨砺方可有大成,我走偏门快捷方式走习惯了,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修炼内功的黄金岁月已经过去了。

    」「难道说,别情你的内功再也不能进步了吗?」唐三藏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可你今年不过二十四岁,至少还有十年的修炼时间,大可换一种方式专心修炼内功呀!」「可是,我已经静不下心来了。

    」是啊,我已经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