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修真小说 > 十锦缎(全) > 分卷阅读165
    不已:“当真如此?韩师伯在收集十景缎?刚才韩熙的确这么说,陆道长比我早到,或许听得更多秘密……且慢,韩师伯明明要杀韩熙,却为何刚才的对话,全无杀意?”顷刻之间,无数疑团涌现向扬心中,令他难以思索。

    但他迅速冷静下来,回望韩、陆两人,心道:“韩师伯已然太过可疑,只有求问于陆道长。

    ”忽见韩虚清拔出佩剑,淡然说道:“陆道长,虽说你为赵廷瑞卖命,你我是敌非友,然而在下向来敬佩道长行径光明,不失正派作风,雅不愿兵戎相见。

    如今道长深夜擅闯,又道听涂说,坏我清誉,实非君子所为。

    在下不能容你在江湖上捏造是非,要请你留步了。

    ”陆道人见他手中剑光温淳,灵气内敛,实是不世出的神剑,当即拔出剑来,笑道:“死在太乙剑下,贫道求之不得!绑下不想被人揭穿真面目,最好能一剑就杀了我,从此无人知晓,韩虚清确然名副其实──虚得可以!”韩虚清微微蹙眉,叹道:“邪魔外道,冥顽不灵!”话中似含万般感慨,一剑刺出,剑光亦若有沉痛之意,抖动不已。

    嗤然一响,指南剑招直刺陆道人,陆道人斜身避过,剑风裂其衣袖,避得甚险。

    向扬听陆道人所言,立知其意:“他要我保全性命,将实情告知其他人?但我所知有限,这不成!”眼见陆道人身法精妙,一一避开指南剑的杀着,却无一而非险之又险,不禁暗惊:“若不助陆道长,只怕他难逃此劫!”当下无可顾忌,冲出树丛,喝道:“韩虚清,接招!”右掌一拍,“夔龙劲”应手而出,功劲所激,飞沙落叶漫空而舞。

    韩虚清早知一旁有人藏匿,却不知是什么人,更没料到来者出手之快、功力之强,远超其想像。

    他一听向扬喝声,不及猛攻陆道人,太乙剑倏然一旋,回扫向扬,掠出道道雪白光屏,剑风凛冽,一举摧去夔龙劲。

    向扬左掌随放,“春雷百卉坼”内劲一裂,隔空猛震太乙剑,霎时银光迸碎,剑气尽销。

    若是寻常刀剑,这一掌立可将之震断,但太乙剑非同凡品,承受“春雷百卉坼”之力,分毫不损,掌力一荡之下,嗡嗡不止,有若神龙长吟。

    长陵地宫一战,向扬不曾亲睹,今日首次见识韩虚清的武功,不禁凛然,心道:“好功夫!韩师伯的武功,决不比龙驭清逊色,这是极精纯的九转玄功!”韩虚清眼光一掠,不觉皱眉,道:“向师侄?你这是做什么?”向扬道:“韩师伯,我想听陆道长说几句话,你可别动手!”韩虚清脸色微变,道:“连你也听信了旁人闲话?”向扬道:“不,我只是想弄个清楚!”陆道人猛地抢上前去,喝道:“向扬,快走!你能赢龙驭清,未必能赢这韩虚清!”一剑出手,立即抢攻。

    向扬叫道:“且慢动手!”正要上前拆解,忽觉身后劲风飒飒,侧身一让,六支袖箭飕飕飞过。

    回头一望,只见远处树上两个黑影飞快闪过,又是一片袖箭射至。

    向扬掌力猛挥,雷掌刚劲重击之下,箭群尽折,无一可近向扬之身。

    他心念急转:“这两人袖箭发得既准且快,江湖罕见,却是哪里来的好手?”不及细想,左侧一股腥风袭来,向扬转身一让,立掌凝劲护身,却见来者掌散黑气,是个阴沉老者,再一看,赫然是皇陵派献陵守陵使葛元当。

    这一来向扬大感讶异,道:“葛元当!你怎会在此?”葛元当面露狞笑,道:“掌门吩咐,想不到还会见着你!”向扬微感愕然:“龙驭清已死,还有哪一个掌门?”正自想着,突然眼前白影飘飘,一人从天而降,身法潇洒,一声长笑,随手一拂袖,阴劲直朝向扬涌去,暗蕴奇诡真气。

    向扬反手一挥,“天雷无妄”神功发动,破尽袖风,喝道:“原来是这个掌门!滇岭派掌门白超然?”来人笑道:“向公子年纪轻轻,见闻却博,了不起啊!”向扬冷笑道:“这等邪门武功,也唯有滇岭派才使得出来。

    ”他连避三次暗算,却越来越感惊异:“这些人何以聚集于此?他们全都攻我一人,莫非……”一望韩虚清,却见他怡然微笑,另有一人缠住陆道人,一时瞧不出是谁。

    刹那之间,向扬回想陆道人所言,猛然一惊,厉声怒吼:“韩虚清,难道这些人,都是你……”韩虚清眼中一亮,嘴角含笑,手中太乙剑骤然递出,挟带着刚烈正大的“九转玄功”,路数是“指南剑”正宗招数,威力之强,逼得风声剧响,恍如龙吟虎啸。

    向扬凝尽真力,雷掌猛招呼之欲出,葛元当、白超然同时夹攻而上,迎击向扬掌力,远处的袖箭接连射出,与太乙剑锋芒汇和为一,形成无坚不摧的可怕攻势。

    向扬大喝,双掌一分,“雷惊天地龙蛇蛰”神功尽现,雄猛绝伦的掌力震撼八方,袖箭一一断折,葛元当首先中掌,白超然且挡且退,惟独韩虚清的太乙剑力抗雷掌劲力,两人内劲凭空对峙,隆隆连响,有如远天雷鸣。

    绝招未竟全功,向扬并不吃惊,因为对手乃是韩虚清。

    但他惊讶的是,韩虚清用以破他绝招的,竟是远较龙驭清纯熟、深不可测的“寰宇神通”天字诀,也是指南剑至高境界“南天门”!就在向扬震惊、与韩虚清同时销尽旧力的同时,一个黑影悄然掠来,出手奇袭。

    来者出手奇快,手中一支判官笔,迳点向扬额间。

    若在平时,向扬必可抵挡,但他此时正值“雷惊天地龙蛇蛰”后劲甫消,尚未回气之时,一时难以抗御,他急欲矮身相避,但是对手左手一张,一本厚书忽然打开,内劲一铺,竟尔逼住向扬身形。

    电光石火之间,向扬额上已被判官笔点中。

    这股劲力也非奇大,但却极为奇异,不似出于武林中任何门派,甚至不似武功。

    向扬猛觉眼前一花,脑中一阵酸麻,突然间浑身不对劲,若在梦中,在一瞬间,脑海里彷彿被人捞了一把,失去了一片莫名的光景,身子摇摇晃晃,骤然晕眩……“活判官──”在向扬阖上眼睛之前,他听见陆道人这么一声怒喝。

    【一百九十八】在一片漆黑中,向扬昏昏沉沉,犹如漂流虚空,身不由主。

    迷迷糊糊之间,突然一阵剧痛升至脑门,如锥刺顶。

    向扬大叫一声,骤然惊醒,眼前一亮,却已置身白府厢房之中,躺在床上。

    身边一个柔和的声音唤道:“向大哥,没事了!”却是赵婉雁的声音。

    向扬微微喘气,冷静下来,察觉自己一身冷汗,暗道:“这是怎么了?”朝床边的赵婉雁一看,低声说道:“我……我刚才……怎么回事?你……你怎会在这?我又……我又是……”赵婉雁拿着手帕,替他擦了擦汗,柔声道:“你昏倒在后院里了,是这儿的家丁发现,赶紧把你抬进来的。

    向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方才你一直在呻吟,好像做了恶梦。

    ”向扬只觉浑身无力,叹道:“或许我真是在做恶梦。

    ”赵婉雁神情关切,轻声道:“我真担心死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昏过去呢?向大哥,你当时是怎么了?”向扬身子一震,道:“当时?当时,我……”此时呀地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却是文渊和华瑄来了。

    华瑄奔上前来,叫道:“赵姐姐,向师兄没事了吗?啊,向师兄,你可醒了!”赵婉雁微笑道:“我怎知道有没有事呢?好在是醒了。

    ”文渊走近床边,道:“师兄,好些了么?”向扬脸色一变,神情迷惘,似乎有所犹豫。

    华瑄看得奇怪,又有些担心,道:“向师兄,怎么样了嘛?你怎么会昏倒呢?是昨天里受了伤么?”文渊也道:“师兄,你昏倒之前,在后院做什么?”两人接连问话,向扬脸上颇见挣扎,仿佛苦苦思索着什么。

    良久,向扬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三人闻言愕然,不知所措。

    华瑄叫道:“怎么会不知道呢?向师兄,你就说嘛!”向扬咬了咬牙,仍是摇头,道:“不成,我实在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文渊听他语气甚为痛苦,心中暗觉不妙,急忙问道:“师兄,你先别慌,仔细想想,你为什么去后院?做了些什么事?”向扬抱头苦思,身子微微颤抖,突然发怒,“砰”地一掌拍向床板,叫道:“不晓得,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文渊、华瑄、赵婉雁听着,俱皆大惊。

    向扬竟将昏倒之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

    韩虚清、任剑清、大小慕容、紫缘等人先后来到向扬房里,向扬一个个看过去,神色十分古怪。

    众人一问之下,向扬不仅对如何会在后院昏倒全无印象,也不知此处是云霄派白月翎的老家,甚至当任剑清说起他施展“天雷无妄”,击败龙驭清的事迹,向扬却一脸茫然,难以置信地道:“我胜过了龙驭清?任师叔,你这可是说笑了。

    ‘天雷无妄’是九通雷掌颠峰之境,我如何能够练成?”这话一说出口,更是人人骇异。

    华瑄急道:“哪里是说笑了?向师兄,是真的啊!我亲眼看见了,从头到尾,你凭着‘天雷无妄’,身上一掌也没中,却把龙驭清打得吐血倒地。

    文师兄也看见啦,还有任师叔、慕容姐姐、紫缘姐姐……”小慕容道:“确实不错,你赢得可很漂亮。

    喂,你真记不得了?”向扬听了,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信。

    华瑄还要再说,韩虚清却摇了摇手,道:“瑄儿,够了。

    扬儿此时心绪尚乱,你们逼他回忆旧事,不过使他徒增困惑。

    记不起来,又打什么紧?龙驭清已然伏诛,事实既成,扬儿记得与否,功绩均在,并不要紧。

    ”华瑄叫道:“这怎么成呢?向师兄连‘天雷无妄’也忘记了!要是……要是他忘了这功夫,那可不是糟了!”韩虚清欣然微笑,道:“若然如此,也只能说是命数使然。

    你向师兄的武功何等高明,难道不能再度领略‘天雷无妄’?”向扬心思紊乱,对韩虚清所言,也没怎么听进去,一看赵婉雁,见她满脸忧色,心中更是难过,低声道:“多谢各位关心。

    或许我当真忘了什么,但至少我现下身子安好,没病没伤。

    只是我累得厉害,想歇一歇。

    ”任剑清道:“这倒也是。

    你好好休息罢,这档事咱们慢慢琢磨着。

    走,走!大伙儿都出去。

    ”一番呼喝,众人纷纷离房,房中又只剩下向扬与赵婉雁。

    房中一片静谧。

    赵婉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向扬,轻轻抱着他,低声叹道:“向大哥!”向扬不住摇头,道:“这事情我简直莫名其妙。

    我只觉得浑浑噩噩,这几天做了什么,全都记不得了。

    看到你出现在我眼前,我还真吃了一惊,我以为我还在修练功夫哪!”赵婉雁轻声道:“我也是昨晚才见到你的。

    向大哥,你忘了好多事,不会连我也忘了罢?”向扬笑道:“傻丫头,那怎么会?”小白虎趴在桌上,哇哇地叫。

    赵婉雁招呼牠到怀里,抚摸牠的皮毛,一边说道:“我实在有点累了。

    向大哥,你这样漂泊江湖,时时遇险,我真是担心也担心不完。

    京城闹得这样厉害,我爹……爹爹他也不知怎么样了。

    我偷偷逃出来,只想见你,日后该怎生是好,却是……却是……”呢喃片刻,一阵叹息,轻声说道:“向大哥,我们以后怎么办呢?”向扬心下歉然,道:“婉雁,我是一介武夫,你跟着我行走江湖,实在苦了。

    你若觉得难受,咱们找个地方住下来便是。

    我从小苞师父住在陜北,现下也可以回去住,只是那儿风沙大些,我怕你住不惯。

    ”赵婉雁微笑道:“有你在就成了,住哪儿都不要紧的。

    ”蓦地神色黯然,道:“我倒不担心这个,而是……我真想爹爹。

    向大哥,我跟着你,什么怨言也没有,可是、可是我……我恐怕很难再见爹爹一面了。

    我……我这样,可不是太不孝了么?还有陆道长,他一定也很痛心……从小他就很照顾我,我却……却把家人都抛下了。

    ”向扬耳里听着,本来只觉为难,听到后来,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喃喃地道:“且慢,且慢。

    ”赵婉雁微微一怔,道:“怎么了?”适才赵婉雁一番话,向扬听来,似乎勾起了些许蛛丝马迹,能够助他捕捉那稀薄的记忆。

    然而纵使他绞尽脑汁,也难以回忆起什么光景。

    赵婉雁见他咬牙切齿,怕他太过劳心,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啦。

    向大哥,你先休息,这些事情,等你精神好了,慢慢再说也不迟。

    你一定很累,睡一觉,什么都好啦。

    ”文渊回到房里,心情十分郁闷,觅椅坐下,一言不发地思索着。

    紫缘、小慕容、华瑄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了向扬所逢意外,又添了一桩心事,以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

    华瑄叹道:“向师兄怎么会失忆了呢?偏偏他没忘多少,就忘了这些日子的事,我真搞不懂!”文渊道:“我也搞不懂。

    ”仰头苦思,心道:“好不容易师兄摆脱心病,练成了‘天雷无妄’,上天竟然这么戏弄他,竟让师兄忘了这功夫。

    若是师兄因而再度消沉,那可如何是好?韩师伯那么说,可把事情瞧得太轻松了!”小慕容来回踱步,沉吟半晌,突然说道:“文渊,我实话实说,你可别不高兴!”文渊一愕,道:“什么?”小慕容道:“我想了半天,肯定极了!你那个韩师伯,定然有问题。

    我一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