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奇异音节,共只八声,等上官卿裳参透奥妙,获得骊珠,惜已时机不再,仅仅记在最后三式。

    琵琶一停,穆大先生收式含笑卓式,上官卿裳却懊悔不堪,玉面满是怅然若失的痛惜之色。

    穆大先生见状,诧然问道:“卿裳悟性资质实是上乘之选,才以我近年所创的这套《琵琶行》相传,你怎的这副神情?难道还有什么参详不透之处?”上官卿裳双颊微红,苦笑答道:“承二先生错爱传授琵琶行绝学,关于身法步法卿裳均已勉强记下,但其中那八手奇绝招数,却因愚昧弩钝,错过了起先五式。

    ”穆大先生闻言大笑道:“不要贪心,你既记熟这套《琵琶行》的身法步法,以及其中暗藏钧天八式的最后三招,纵目当世武林,除了老一辈高手因火候功力相差,尚难与抗衡以外,其他年轻一代人物,大半均无足惧。

    这面琵琶不是凡物,也举以相赠,可制一丝绶挂在颈间,以便边弹边行。

    倘若仅采守势,任何人物,均在百招之内难得胜你。

    你我今日因缘已尽,穆某就要离去这沧海山庄了,最后奉告一言,当今国师之子陶世恩已在庄内,若要去得天香豆蔻救治仇独恨,当可在此人身上想办法!”上官卿裳见这素来颇为相得的穆大先生,在传授了自己一套中藏“钧天八式”的奇绝武学《琵琶行》,又复将这面丝弦玉轸的极好琵琶举以相赠后,突然毫无前兆的立即离去,不明他为何如此,心下不解,痴痴伫立。

    等她被一阵风摇翠竹的切玉之声猛然惊醒,面前哪里还有穆大先生的踪迹。

    只是明月流天,清影在地,夜凉侵骨而已。

    她蘧然一惊,忽然忆起穆大先生临去之言,暗忖道:“陶世恩来到了沧海山庄?我怎丝毫不知,哦,对啦,莫非适才那道装少年便即是他?但以他少师的尊贵身份,协助其父统领天下道门,怎会出现在我们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上官卿裳适才所见之人确是那陶世恩,跟随其身后的是随那安贡寺小活佛宗南却郎进入中原的藏边三毒其中之一。

    藏边三毒当日在祝氏兄妹手中刹羽而归,不但让那追索之人安然逃逸,还丢失了师门重宝,宗南却郎勃然大怒,狠狠地训斥了一番,搞得兄弟三个狼狈不堪,在活佛座下的青虹而女徒面前丢尽了颜面。

    宗南却郎汇合了陶仲文派来迎接自己的陶世恩后,本欲在一旁观看中原众高手围剿夺魄魔君的好戏,但谁知那么倒霉反让他们遇上了正主,好在那绝世魔头自顾身份,未曾全力出手,只是试探昔日对头的门下有几分修为而已,否则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后来他和陶世恩紧随在魔君身后下得山来,当他们风驰电掣地赶到临竹谷内时,那里的激斗已经结束。

    本来中原群豪是获得了一个惨烈的胜利,在付出多位高手或死或伤的代价下终于使极乐真人也失去了战斗力。

    但当夺魄魔君一到,形势骤然发生了变化,侥幸尚存的向天啸、法华上人、萧竹盈等人本就不是百年魔功的对手,在力战身疲之下更挡不了魔君方天戟的三招两式,全都束手就擒。

    夺魄魔君恼于弟子受伤,本欲屠尽场中诸人,这时陶世恩和宗南却郎适时赶到,大惊下顾不得多想,仗着因适才魔君未曾为难而来的胆子,立即现身请求魔君手下留情。

    夺魄魔君却不知作何想法,竟然在考虑了一会儿后答应了下来,弯身负起躺在地上的极乐真人后飞身而逝,鸿飞冥冥。

    陶世恩、宗南却郎二人想不到魔君如此好说话,一时都呆楞当地,好一会方才清醒过来,迅疾动手将失去神智的中原群豪带离原地,安置到了附近的沧海山庄之内。

    因他们行动快速,一路心神激荡、又复害怕引起前面二行高手的注意而不敢全速纵跃的方青言,当他来到临竹谷内时早已人去楼空了!沧海山庄是上官世家所在地,上官世家当年先族就是朝廷中人,后辈子孙虽受几两代皇帝的压制,却仍受朝廷管制。

    依照家族传统,这些江湖世家总要依附于朝廷之中的一个显要,依仗其势力来发展生存。

    国事陶仲文所领导的龙虎山正一道一脉便是当代上官世家的宗主,而慕容时则托庇于首辅严嵩门下。

    在藏边三毒的帮助下将中原群豪暗中安置在沧海山庄之后,陶世恩便带着那念念不忘的陵阳郡主朱韵妃来到了那属于自己居处的“落凤楼”,吩咐三毒的老大自行离开后,颇有些急不可耐地匆匆来到了安置那心上人儿的地方。

    陶世恩贵为当朝国师的独子,非是见识浅薄之人,拥有过的女人里称得上是当世绝色的绝不在少数,但当这紫杉飘拂、飘然欲仙的女子出现眼前时,他却全然忘却了过去所有见到过的饿那些此刻看来全是用只俗粉的女子,心神全为这天仙化人所占据,心脏阵阵狂跳不已,虽说那带刺的佳人此刻内力全失,娇躯横陈在他眼前,全无抗力,可以说任他为所欲为,可是他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不可亵渎的感受。

    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她身为郡主的尊贵身份。

    这多年来,自从父亲接任龙虎山正一道上任掌教邵元节的国师之位后,几乎日日都和那些达官贵人、皇室宗亲交往,朱韵妃这个帧王的女儿并不能使一向色胆包天的他产生多少顾忌,可惜此刻他偏偏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静静看着她那晶莹剔透、雪白透明、若隐若现的玉肌雪肤,陶世恩只觉得这倾国绝色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优雅气质,糅合了圣洁高贵、典雅端庄,又似是有股温婉娇柔的妩媚风情孕育其中。

    此刻因为被夺魄魔君重创,离恨阁的独门内力全然散去,不复往日英气勃发的飒爽姿态,羞花闭月的容颜下透露着一种弱质纤纤、我见犹怜的娇柔美感,使人产生人恨不得马上把她搂在怀里甜言呵护、轻怜蜜爱的冲动。

    朱韵妃自在紫竹林临竹谷内骤然受到重创后,虽然伤势严重,但奇怪的是神智却并未失去,在群豪中是兀自保持清醒的唯一一个,被陶世恩携来后,一路上早不知有气无力的与他做了多少口舌之挣,或威言相胁,或柔声哀求,打扮不管是疾言凛色,还是温言软语,陶世恩却全然不理,只顾携着她闷头赶路。

    从那悄悄射过来的色欲眼光,以及不时加紧的手上动作看来,自己是万难逃得此劫了。

    她性格素来刚硬,颇有男子气概,适才迫于失身的威胁已经降下人格苦苦哀求了,眼见对方理都不理,知道再无幸免,便也不再百费功夫了,一直没有作太多的无谓挣扎,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体内真气被“天玄玉阳指”上夹带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切割的七凌八落,似有还无,落到这好称道门年轻一辈最杰出高手的“少师”陶世恩手中哪有余力反抗。

    只是她此刻还自恃是皇室宗亲,父亲帧王又手掌大权,这陶世恩必然不敢真的对自己怎样,给他占些手脚便宜也是无可奈何的了,因此只是一心一意的调理着体内的气机,双目冷冷的打量着这个高大强壮,浑身充满阳刚之美,眼神中却又时时透着一股邪淫味道的道门高手,他眼中那股狂热得似能烧毁一切的疯狂欲望,就象是饿极了的野狼见到猎物般,使她心中不寒而栗,惴惴不安。

    这种眼神在以前可从没见过,毕竟自己是朝廷亲封的陵阳郡主,以前的那些男子纵然震憾于她的国色天香,却往往不敢直视自己,只能在自己低头转瞬间才敢偷窥。

    见到朱韵妃不知不觉地一丝红晕染上了莹白脸颊,配上芳心怯怯的含羞娇态,陶世恩恨不得立即提枪上马,就地疏泻此刻火焚一般的欲望。

    但他却迟迟动不了手!因为刚才他已用真气细细体察过她体内的伤势,这娇贵的美人儿被那惊天动地的“大天罡霹雳神功”当胸一指震伤了内腑,几使心脉都欲断还连,现下仅靠离恨阁神奇的先天太素真气勉力维持。

    这种情况下不要说自己霸王硬上弓、共赴巫山云雨的销魂高潮,就算是自己把她开苞夺贞时处女的破瓜之痛恐怕她也捱不过!如此美貌的绝世尤物如只能享用一次太也暴殄天物,况且其父帧王此刻虽然已经圣眷不再,但毕竟是曾执掌朝政大权的实力人物,得罪了他凭自家龙虎山的威势虽也不见得怎样!但朱韵妃这样罕见的美貌娇娃怎也要细细品尝,若能看着她被自己强暴占有后,被迫臣服棒下的娇羞美态,那可是大快人心之极,一出自己当日求亲时被帧王断然拒绝的闷气。

    第三十二章疗伤“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仇独恨是在一个若有若无,轻轻淡淡的歌声中醒来的,先听到那声音飘飘荡荡,好象是运行中天际,醉在那无以复加的舒心享受中了,感受到了那声音中莫名的相思衰愁。

    歌声停了好一会,他才闻到静静的一种香味,是那一种沉香淡淡的,雅雅的气味,特别中带点由外面飘来的檀香气,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心下一惊,连忙翻身坐起,往周围扫视了一番,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间闺房之中:坐卧处是一张作工精细的竹床,床周笼着雪白的纱帏,床上一个淡绿的竹枕配上一张绣着一朵硕大山茶花的绿布毯,显得格外清爽;左侧床头边是一个梳妆台,台上放着一面铜镜、一把木梳及一些脂粉之类,显然这是一个女子的卧房;房正中摆了一张圆桌,一个玉制的小香炉置放其上,正冒着袅袅的轻烟;此刻天色已黑,但玉香炉旁的烛台上,五根燃着的红烛却把房中照耀得如同白昼。

    “仇公子你醒了,太好啦!”床头的桌边伏睡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容貌俏秀,举止间灵动可爱,听到仇独恨立起身来掀被的声音,赶快起身过来,伸出手,试了试他额头,满脸喜欢的道:“你的烧退了,我得赶快去告诉小姐,哎呀,你烧刚退,躺着不要动,好不好,不然小姐会怪小婢的。

    ”仇独恨见是自己密友上官卿裳的贴身丫头纤纤,此刻他就要起身下床,但在她焦急地连忙阻止下只得又躺了回去,正要说话,纤纤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看来是去告诉她家的小姐上官卿裳了。

    打量着周围,整个屋子的陈设极其高雅,隐约中透露出华贵,显示了主人的品味与众不同。

    仇独恨虽然与上官卿裳极为交好,但却甚少进入上官卿裳的闺房,纵然偶尔踏入一次,亦是小心谨慎不敢肆意打量,惟恐给人留下登徒子的浅薄印象。

    此刻想不到受伤之下反而会被上官卿裳安排在这里,一时不由地浑身不自在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当先进来一个少女正是此间的主人上官卿裳,后面跟着的正是她的俏秀丫鬟纤纤,见到他已经清醒的样子,满脸都是欣喜之色,会说话的饿大眼睛深情地瞥了他一眼,似在说“你终于没事啦”一般,转身她责备纤纤道:“纤纤,你看到仇大哥醒了,应该让他喝一点参汤啊,怎么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了呢?”言辞虽有怨意,脸上却笑意盈盈的来到了床边仇独恨的身前。

    她轻责丫鬟的声音润人心神,正是刚才醒来时听到的歌声是一同人,听在仇独恨的耳内有如仙乐,想不到在原本誓不偷生的刺杀行动失败后还能再听到这娇柔悦耳的动听嗓音。

    他一眼不瞬地注视着那天地灵气所钟的灵动双眸,苍白的俊秀脸上露出似是不能相信的神色,张口道:“裳儿,是你吗?我真的还能再看到你?”上官卿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旁边的纤纤抢着娇声道:“那当然是真的饿啦!仇公子你不知道,在你重伤迷迷糊糊的这段日子里,全靠了我家小姐精心护持,用尽方法才将你带回了沧海山庄,保得你一命呢?我家小姐可辛苦了,每天都来——”上官卿裳接过纤纤手捧着的一个瓷盅,轻喝了一声:“纤纤!要你多口,说这等琐事作甚,最重要是仇大哥无事就谢天谢地啦!”纤纤闭中不言退到一旁,用心的打量起清醒过来的仇独恨。

    仇独恨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长叹一声道:“裳儿,苦了你啦,我身为男子不但不能亲报大仇,还连累于你,我可真无用!”上官卿裳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浅红,急声安慰道:“仇大哥你怎如此说?你我同赴金陵,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嘛,况且你受伤完全是为了替我挡下那老贼的杀手!严贼势大,手下高手如云,光凭你一人之力当然是不能有所作为的,只恨上官世家已经没弱,不敢开罪权倾天下的严嵩父子,否则举家族之力,裳儿就不姓不能摘下严贼和那奸宦的首级,为沈大人洗雪申冤?”仇独恨闻言苦笑一声,道:“你私自陪我暗赴金陵就已经令我心中感激不尽了,怎还敢奢望上官世家为了私人恩怨而危及百年生存呢!”上官卿裳横了他一眼,心内也明白自己家族是不可能介入此事的,不欲在这话题上多言,转口道:“哦,对了,你师傅穆大先生今日忽然走啦!”仇独恨闻言一怔,诧异的道:“走了,为什么?近年来他不一直客居于沧海山庄的吗?师傅有留言给我吗?”一连串的问题都让人不知回答哪一个才好。

    上官卿裳美眸流转,疑惑的答道:“裳儿也不知道啊!在裳儿去拜访他时他传了一套‘钧天八式’的武学给我,然后就那么忽然的离去啦,什么话都没留下来,害得人家一直在纳闷呢!”见仇独恨露出思索的神色,怔怔不言,上官卿裳忽然温柔的劝道:“仇大哥,你身体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