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那银眉老人,而是用真气激发周围林立的树木上那无数翠叶,似乎使叶片从四周聚往同一处射向那不弱于自己的对手,每片都带着足以致命的强劲真气。

    银眉老人也仰天长啸一声,以不逊色于对手的快速身法同时抢上,长戟画出了点点闪光,争锋相对地在他未竟全功时将翠叶全部拦下。

    两人身法均是极为快速,旁观之人未及眨眼间这一轮攻防已然终结,双方都未占着便宜。

    银眉老人手中的长戟似是长虹般划破长空,对着又是一拳击来的番僧,两人这次没有接实,而是在空中遥遥相撞。

    “轰!”声巨响后,遥遥对望着的两人并没有继续动手。

    而那陶世恩则是远远的站在场地的外面,远远的看着两人的争峰。

    方青言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比之场中二人有着相当的距离,当下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仔细地观赏着眼前的绝世强者之战,毕竟这种机会不是很多,大有可能从中受益不少。

    虽然此刻场中那番僧和银眉老人并没有继续动手,但那股有若实质的杀气却是弥漫周围。

    先前的交手使他们彼此都知道,两人间相差无多,招势之间的争峰已使双方无法分出高下,惟有以功力争雄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却像是有着默契一样同时发动了攻击。

    银眉老人长戟指天,就在他的身体周围奇迹般的泛起了风雷之声,他以一己之力居然可以营造出不逊色于大自然的威力,实是孩人听闻之极。

    只见他双手一张,一往无前的黑色方天长戟仿佛有一道闪电射出,一股带着强烈之极的呼啸声的旋风状的真气从戟尖直接相对手撞去。

    番僧面对对手的威势,面露凝重之色,双手虚抱,全力对敌,在银眉老人惊世骇俗的气势之下,他就像激流中的一叶小舟,任凭有滔天巨浪,依然是我自端然不动,巨流巨浪也难以奈何他分毫。

    “好!”银眉老人大声赞道:“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破解了这一招,宗南却郎你过不愧为称尊西域的安恭寺小活佛,宗磕巴有你这种传人死也该瞑目啦!”番僧脸如古井不波不见半点的晃动,并不因对手的极度赞许而产生情绪上的变化,淡淡的道:“前辈神功绝世,纵横天下百年未逢敌手,大大地扬了我西域武林的声威,小僧是极为佩服的,能得前辈夸奖一句,小僧不胜荣幸!”银眉老人微微一笑,身形突然晃动,身子如龙卷风般冲天而起,藉着下落的姿势长戟猛然划出,虽然看似好像是轻描淡写的一击,但在距离番僧头顶几丈距离的时候,以他为中心的一丈之内的山石开始向着远处呈现出了蜘蛛网般碎裂的情状。

    在如此剧烈的劲风压迫下,那番僧宗南却郎甚至是连发丝郡没有飘起一点,可见对方功力虽猛,但却攻不破他的护体真气。

    银眉老人忽地双手伸开,长戟左右直划,衣袖飘动,一股隐约可见其形的劲风随着戟势向四周扩散,“卡擦”之声不绝于耳,先前已经被他震松的山石终于全部爆裂开来,无数的碎片向四周飞溅而出。

    同时,宗南却郎抬手就是一拳,迎上上方已经攻来的长戟。

    “碎!”拳戟交击的猛烈劲风向四周扩散,刚刚那飞溅到空中的石碎片转瞬间便被强风吹得不见了踪影,就连身在远处的陶世恩也感受到了那份威势,虽然劲风吹到他站立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但在震撼之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场地中央,宗南却郎还是在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但方青言发现他之前在风中一直没有飘扬的衣角有了一丝的波动,在风中微微的晃动着。

    方青言立刻知道他受了伤,而且应该还是很重的伤,本来无论在雨中还是风中,他的衣衫都是根本就不受外界自然条件的影响,因为的护体真气足够强盛,任何自然的变化影响不到他。

    如今他的衣角居然可以被风吹动,可见是受了颇重的内伤,再也无法保持护体真气原有的范围了。

    银眉老人已经回到了先前他所站立之处,笑容有些古怪。

    声音仍是平平淡淡的,感慨道:“你我一战可做平手论。

    宗磕巴啊宗磕巴,你虽已去,老夫苦修百年又有何意义?唉,看来老夫不论在本身修为还是教授徒弟方面,老夫始终不如你啊!宗南却郎,今日看在你师的面子上,老夫也不与你计较阻碍老夫道路之罪了,毋再阻挡,老夫还要去接应我那弟子呢!哼,中原武人那帮无耻之徒,若敢损着老夫传人一丝一毫,老夫誓将中原武林灭绝,看那时是否还有个管老儿来碍事!”说罢,有意无意地瞥了方青言藏身止处一眼。

    忽地大笑三声,扬长而去,转瞬间消失在山峰群中。

    方青言暗子心寒之际,一直未曾出声的陶世恩此刻走了过来,担忧的道:“活佛,你怎样了?”闭目凝神料伤的宗南却郎好一会才睁开双眼,以他那生涩的汉语回道:“多谢少师关心!承他手下留情,老衲伤势不重,此刻已然没有大碍了!”陶世恩双目精光一闪,道:“此次家父请得活佛出山,若能的活佛止助,给嚣张之极的中原禅宗以致命打击,使得密宗扫除佛门异类,清靖佛门,方可使道佛并存,教化世人。

    活佛此番无事自是最好!”旋又叹道:“想不到此獠功力如此深厚,竟能使活佛也自不敌,此番中原武林可有大难了!”宗南却郎微微颔首,道:“昔年先师在时,不愤此人在西域胡作非为,亲自出手将他赶出了西域,想不到半甲子过去,此人竟然还活着,且修为日渐精深,从他方才出手试探于我的表现看来,功力已在当日先师之上了,此刻怕天下再无可压制之人啦!”陶世恩面色沉重,摇首无语,隔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焦急的道:“既然活佛没有大碍,你我不如跟去看看,不知临竹谷内情势怎样了?若那魔头大开杀戒,陵阳郡主便危险啦!”宗南却郎碧目闪闪,语含调侃的笑道:“想那郡主娘娘必定美若天仙,方能使少师念念在兹,记挂于心?”陶世恩脸上一红,暗骂他不似个出家之人,尴尬道:“活佛取笑了!”宗南却郎脸色一正,合十道:“男女相悦乃人之大伦,大日如来尚有明妃相伴双修,我密宗亦有‘欢喜禅’之学,老衲怎会取笑少师呢!”陶世恩此刻没有丝毫闲心听他说道,英俊的外貌上全是焦急之色,不耐的道:“活佛我们快去吧,迟恐不及!”边说边转身,朝峰下临竹谷方向急去。

    宗南却郎望这他的背影,脸上现出一片奇异之色,不知是讥诮还是惋惜,摇摇头,紧跟着下山而去。

    山峰上除了一片凌乱的山石碎叶外再无一物,山风劲吹,凛冽袭人。

    方青言长出口气,心下却寻思开来,暗道:“向来听闻那陶仲文秉承龙虎山正一道的道统,与中原佛门势同水火,明争暗斗,想不到此番竟会邀约西域佛门相助,这什么安恭寺的小活佛宗南却郎是什么人,为何我从未听人说过?哦,对啦,听这些人言语,那银眉老人便极可能是那极乐真人的师傅、自己此行要对付的正角夺魄魔君了!不好,韵妃、岳兄等人有危险了!”他一直为适才所见震惊,一时无暇思虑其他,未曾想到临竹谷内众人的处境。

    此刻见陶世恩二人紧随着那银眉老人下山而去,心下不由焦急之极,想到这里再不耽误,腾身而起,朝着临竹谷迅快地飞身跃去。

    第二十九章隐士方青言心下焦急,既是担忧临竹谷内众人安危,又复忧虑天下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此次剿魔大计势必失败,倭寇祸乱中原之势已成,在这危急关头,身望尊贵、影响深远的国师陶仲文偏还要挑起佛道之争因入西域武林势力!如今以江湖之远也是大乱将起,作为庙堂的朝廷之上却不但外则奸臣当道,忠良受诬,内则宦官掌权,皇命不昌。

    “朝廷昏庸,奸臣当道,民生之苦,有甚于水火之中。

    ”方青言默默念道。

    时此刻,他忽然想起妹婿帧王给他看的一封奏章来,那是因直言上缄而被陷下狱的兵部武选郎杨继盛,此时因帧王的多方营救,皇上终于将他押送金陵,交于帧王发落,虽也算给了朝廷内以帧王为首的清流派一个面子,但随后那大奸臣严嵩边紧随而来,显然是不想让帧王一方轻松过关。

    当日杨继盛被押至金陵时,帧王曾偕同他一起前去探望,回来后怒气勃发,拉着他在书房内大叹圣上昏庸,忠奸不辨。

    当时他曾看到了杨继盛的一份奏章,读来忠义之气跃然,令人热血沸腾,当时便记在了心里。

    他本是一江湖散人,自先族方孝儒被成族抄家灭族后,幸存的后人便一直退隐山林,不理世事。

    后来因妹子方心依嫁给了当朝郡王帧王,影响所及,使他亦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家国大事起来,此刻棉队险恶的形势,心里不由想到了那份无意看到的使自己心神震荡不能自已的奏章来,暗暗念道:“臣下狱已逾数月,今当死也!雷霆雨露,莫非天恩,死于诏狱,自得其所。

    又何憾于天?何怨于人?故臣不为仇鸾逃亡,不为严嵩仰药,但以性命归之朝廷。

    惟吾曾身受陛下托以监责之任,责保圣令昌明,臣知其责大,兢兢业业,与权臣奸宦决荡有年,犹恐有负重托。

    若一旦弃身而去,贼焰更盛,清流顿挫,则臣有何面目见先皇于泉下,对皇天后土于万世?臣至入狱以来,有司构罪,限限狠打,此岂皇上如天之仁?不过仇臣欲以私取臣之性命,而使枉臣子之名,归之陛下……”方青言默默念到这里,还清晰地记得在奏章的这个地方,有当朝首辅严嵩的朱笔批语:“圣令昌明,乃皇恩浩大,与汝劳何干?贪天之功,又复诽谤天子,诬言构陷大臣,污蔑大臣,罪大恶极,其罪当诛!”这一段话毫不讳饰,锋芒毕露,显然是大大激怒了严嵩。

    “……臣死实不足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仇臣者污臣有不轨之心,虽能一时障目,终难瞒天下万世。

    惟倭寇胡虏窥视于外,虎视耽耽,亡我社稷之心不死,毁我衣冠之志犹存,虽一时稍退,必卷土重来,此臣所夙夜不能眠者!朝中大臣,曲意悦上,忠言实情,难达天听。

    故虽有陛下之圣明,亦不能决断于千里。

    臣乃手录数年之经略以奏,望陛下幡然惊悟,亲贤远佞,励精图治,整军经武,重震大明国威!……”他边行边想,只感热血沸腾,不一会就已经到达了临竹谷内众人围歼极乐真人的地方,放眼四顾,却只见四野苍茫,竹林连绵,除偶尔传来的雁鸣鹤唳声之外,寂静一片,在场中一滩滩茵红血渍的辉映下,恍若鬼蜮,顿时心下茫然,不知自己离去的片刻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之事!庆阳湖地跨越楚两州,素有“包孕楚越”的美誉,与流心湖、别水湖、饮马湖、澄阳湖并称东南四景,占地三万六千倾,湖中大小岛屿四十八座,与沿岸的半岛及山峰联合起来,号称七十二峰。

    七十二峰中以东梅岭山、西梅岭山二峰最为险峻、着名。

    在山外有山,湖中有湖,风景冠绝清水湖的西梅岭山上,一座全以白云石砌造的恢弘山庄,依山而建。

    庄前一对重逾千斤的黄铜巨狮神威凛然地雄踞在,以滇南名石汉白玉为基,建造宽阔的石阶下面。

    门檐上,一方黑底金字的大匾以草体狂书着“沧海山庄”四个斗大金字,端是气派折人。

    提起位于庆阳湖畔,西梅岭峰上的沧海山庄,天下鲜有人不知,不但是其天下三大山庄的名声,与金陵镜水山庄、鲁境天碧山庄并列齐名,还因为它乃是天下三姓世家之一的上官世家的庄院。

    在武林人士的眼中,此乃百年世家,其门人子弟,遍布武林,家传武技,称雄江湖;在附近百姓的眼中,这是天下名庄,它累世显宦、富可敌国,旗下生意涉及各行各业,遍布大江南北。

    沧海山庄早在两宋年间边已存在,为天下人知晓的是因他的十三代传人上官别,他本是大明开国功臣常遇春麾下的得力大将,晚年辞官归隐西梅岭峰后将家族移建至此。

    其子随后也弃官从商,随父发展家业。

    后人以才学为本,商业为柱,武技为助,持家立业,在家族几代人的努力下,把庆阳一带收归势力之下,其影响力借着长江东西的交通,几乎遍及中原,从事各种贸易,坐地分肥。

    但随后因依附的宦官王振在土木堡的垮台,上官世家也随之成了朝廷重点打击的对象,中原武林更是人所侧目,势力一落千丈,不复以前的霸势。

    经过几十年的岁月流逝,到如今更是不堪。

    虽然六十年前曾出现了一个武学奇才上官笑天,但却流星般一现即逝,在六大派发起“歼情之役”后不复现踪于人间,跟随他流失的还有上官世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