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可她才一上车,赵长青就被她那化着浓妆的脸吓了一跳。

    长得挺水灵的一个姑娘,头发却染得黄黄的。

    深深的眼影,弄得眼窝看着像外国人似的。

    睫毛就像两排刷子,眼角还勾着黑线。

    嘴唇上也不知道涂的什么口红,紫红紫红的颜色。

    只剩下没有抹太多粉的皮肤,虽然有点憔悴,但至少能显出这个姑娘还很年轻的年纪。

    下车后,那姑娘走向酒店大门,上身就穿着一件能透出里面乳罩颜色的白背心,看上去又紧又薄。

    一条黄色的大围脖围在脖子上,也不知道这叫什么穿法。

    胳膊上挎着个同样是黄色的小包,一件短得不像话的牛仔短裤紧紧地包着姑娘的屁股。

    跟渔网似的袜子裹在腿上,脚上穿着一双鞋跟得有十公分还多的黑色高跟鞋。

    夜里这么凉,穿成这样冷不冷啊?虽然普吉岛常年恒温,但是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等老了就后悔就晚了,赵长青一边看着女孩走进酒店大门,一边兀自叹息着。

    又抽了一口烟,感觉精神了些,脑子也难得的活跃了起来:大半夜的穿成这样往酒店跑,估计是干那个的。

    对了,那天看报纸,连着看见两三条新闻,说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嫁给岁数挺大的老头的,也不知真的假的。

    这个姑娘估计是要和人睡觉吧?和多大岁数的人呢?打住,想什么呢,自己都多大岁数了?不过,其实五十也不算老啊,自己可不能认老。

    可自己不认又怎么样呢,单位还不是一改制就把自己和媳妇都给辞了?赵长青想起这件事,又是眉头紧锁,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辛苦了大半辈子啊,就给那么点钱……媳妇倒是天天去闹,可又有什么用?倒是自己,好歹找了个开出租车的活,还算能养活媳妇和儿子。

    想起儿子赵小豹,驾驶室里的烟又浓了些:小豹啊小豹,怎么说你也是二十六七的人了,早该是个大小伙子了。

    可你说你一天到晚干的这叫什么事?也不正经找个工作,老是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家都不怎么回。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不回来倒好,一回来就是要钱。

    行,爸供着你,爸养着你,你别惹事也行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上次要钱是干嘛么?你孙大妈都告诉我了。

    现在想起那天的情景,赵长青都觉得有点挂不住脸。

    那天一早儿子着急忙慌地回来,拿了钱就急匆匆地走了。

    赵长青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午邻居孙大姐就神神秘秘地找到他,说是自己去医院看病,碰见赵小豹带着一个女孩去打胎,问他知道不知道。

    赵长青当时就蒙了,支吾了好一会,才谎称那是儿子的女朋友,就快结婚了,然后还叹了口气补充道:「我劝他们赶紧结婚把孩子要了,可他们就是不听,您说现在这孩子……这事您知道就行了,可别跟别人说啊,孙大姐。

    」邻居孙大姐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说道:「可我看那闺女也就十五六,撑死了也就十八。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失言,说了句还有事就赶紧走了。

    赵长青当时的感觉就两个字:羞耻!他掐灭烟蒂,然后裹紧外衣打开车窗,呼吸着窗外凌晨两点钟的空气。

    这个时候媳妇应该早就休息了,儿子赵小豹不知道有没有休息,只盼他别在哪里通宵打牌赌钱就好。

    想着这个又让他疼爱,又不停给他添麻烦的儿子,赵长青只觉得头隐隐地疼了起来。

    为了摆脱头疼,他逼迫自己想点别的东西。

    突然他想起今天下午某位乘客遗下的东西,那是一个不大的文件袋,此时正放在副驾驶前面的储仓里。

    他弯腰打开储仓,抽出那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插画册和一个cd盒。

    赵长青一边拿出光盘放进车载cd中,一边把插画册摆在方向盘上,借着路灯胡乱地翻看着。

    音乐声刚刚响起,外面就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赵长青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性感女孩穿着一件紧得过分的皮衣和皮裤,腰间别扭地裹着一条浴巾,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步履凌乱地小跑了过来。

    看着这女孩由远及近的性感身材,和逐渐清晰的娇媚面容,赵长青不由一愣,这女孩的模样真是太吸引人了,他只觉得自己苍老的身体竟然隐隐觉得有些兴奋,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在不断窜动。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还穿得这么不自重,一看就是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这么年轻,身条又好又漂亮,干点什么不好啊?非干这个。

    赵长青一边继续注视着这女孩俏生生的小模样,一边竭力地在心里鄙视着这个女孩,并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女孩有多不自爱,有多荒唐,以此压制着自己可能出现的邪念。

    不行,光鄙视还不够,仍然有着难以自控地邪念隐隐滋长着。

    你这个老家伙,和媳妇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月都弄不了一次,而且总是半软不硬的,现在你在胡想什么?人家都能当你闺女了!赵长青转而带着一种酸楚的感觉鄙视着自己,而且你说人家不自重,人家做小姐,可你呢?现在不是混得连一个小姐的钱都要挣么?你可是个要脸的人。

    脑海中快速地闪现着一连串自我否定的话语,赵长青虽然内心有些酸楚,但总算是平复了体内的躁动,恢复了自己平日虽然儒弱,但谦和有礼或者说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假正经模样。

    第2079章妖娆贝莉(七)这时,女孩已经打开车门,女孩慌张地钻进了车子。

    “司机先生,快开车。

    ”一个不失甜而又富含魅惑之感的声音。

    赵长青发动了车子,他一边关上车窗,一边打开计价器,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公路,用慈祥长辈的温和声音对刚刚上车的女孩问道:“姑娘,去什么地方?”女孩正不安地看着窗外,急促地回答道:“先开车,快走。

    ”于是,赵长青不再多问,踩下油门,朝市区方向驶去。

    直到车子驶出两三公里,丁贝莉才回身坐正,不再望向窗外。

    她软软地倒在座椅靠背上,仍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快速的跳动,刚刚那个散发着镜面反射特有光芒的黑色东西,仿佛仍然在面前注视着自己。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难道是……丁贝莉一只小手捂着嘴巴,轻掩美唇,眉头微蹙地思索着,然后猛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但即便是这样宽慰自己,丁贝莉仍然感到似乎有一种隐藏的危险正在朝自己逐渐靠近,那种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充满恐惧,却又无能为力。

    阵阵发香在满是烟味的车子中飘荡,赵长青只觉得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cd里的音乐声掩住了他有些粗重的喘息,却阻挡不了手心里的汗意和不停分泌出的口水。

    “姑娘,你没事吧?怎么慌慌张张的?”仍旧是那种温和而充满关爱的,长辈对晚辈应有的声音,借着说话的机会,赵长青不动声色地把蓄满的口水吞了下去,同时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手里的汗。

    “没有……”丁贝莉顿了一下,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日优雅大方的模样,不卑不亢地答道,“没什么,谢谢。

    ”司机礼貌性地关心问话,至少给丁贝莉带来了一些难得的温暖,对此丁贝莉心怀感激,可她还是习惯维系自己那虽然不怎么平易近人、但充满了端庄矜持的形象。

    “嗯,没事就好。

    ”丁贝莉的心情在司机简单的话语里徐徐平复,暂时忘记了刚刚困扰自己的摄像头迷云。

    她微微侧了下目,打量了身旁的司机一眼。

    头发还算浓密,但已有了不少白发,淳朴的面容上,也已有了不少皱纹,但整体还算干净利索。

    五十五岁上下的年纪,一副虽然温和但是有原则的正派模样,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丁贝莉的心情已经全然放松了下来,这时才猛然间发现车子里一直播放着音乐,是李斯特的《爱之梦》,已经演奏至尾声。

    丁贝莉没有接续司机的话,安然地躺靠在椅子上。

    自从看到那个可能是摄像头的东西,丁贝莉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才放松下来,一放松,那种周身绵软无力的感觉就再次袭来,就那么靠着座椅,渐渐的睡去。

    就在丁贝莉即将坠入梦乡的时候,一曲《爱之梦》播放完毕,另一首曲子接续响起。

    听到那曲子,丁贝莉立刻睁开眼睛,满脸惊恐,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带着一种想要逃开般的表情轻声说道:“叹息……”“怎么了姑娘?你说什么?”司机温和地问道。

    丁贝莉的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她双臂环抱在胸前,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双眼如同失去了焦点一般地直视前方,秀美的面孔也失去了所有表情,僵然得如同呓语般地呢喃着:“这首曲子……曲名叫《叹息》,李斯特的《叹息》……”“哦,才开始放就听出来了,你是学音乐的吗?姑娘。

    ”赵长青不禁转头看了这美丽女孩一眼,心中有点为自己刚刚把她错当作小姐感到愧疚。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种隐隐地高兴。

    假仁假义也好,强装高尚也罢,毕竟从心底他不希望看到年轻的孩子误入歧途,而且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个或许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却让他心找到了一点年轻时感觉的女孩,能是一个纯洁的好姑娘,能有自己幸福的人生。

    这么想着,赵长青又找到了那个能够被自己认可的自己,觉得快乐了许多。

    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首曲子,就是这首曲子,承载着自己最幸福的回忆,又萦绕在自己最挥之不去的噩梦中,怎么可能忘得掉?丁贝莉沉默着,什么都没有回答,内心被温馨甜蜜的回忆,和痛彻心扉的往事轮番冲击。

    顷刻间,泪流满面。

    原来,在网络上出名后,丁贝莉就秘密签约了一家唱片公司,可是没想到这家公司竟然有黑社会背景,而且根本没打算让她走演绎道路,只是想将她培养成性奴隶,卖到外国去。

    而且不只是丁贝莉,还有很多别的女孩子和在她一起,她们被集中起来,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有专人培训她们如何讨男人欢心。

    看着身边姐妹一个一个被送走,丁贝莉几乎已经绝望了,但是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龙虎堂一夕之间竟然被人连根拔起,丁贝莉这才窥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再后来,翟凌找上自己,丁贝莉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所以也就答应了,至于付出身体的代价,在生活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也只能低头。

    当然,以后丁贝莉得知李伟杰就是捣毁龙虎堂的人,这才真正解开心结,死心塌地和他在一起。

    “叹息……”赵长青琢磨着这奇怪的曲名,一边开车一边稍微认真些的听起了曲子。

    说不清是悲是喜的旋律中,时隐时现地抽泣声响在耳边。

    赵长青侧目一看,身边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

    随着车子的前行,道路两边的路灯灯光由远及近,然后消失在身后,前方的路灯跟着前来,周而复始。

    在灯光的明暗交错间,女孩那纯美魅惑的容颜时明时暗,显出一种朦胧的美感。

    但这光彩照人的美貌,此时却已是梨花带雨,满面泪痕。

    赵长青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收紧了一下,一种强烈想要保护身边这个女孩的感觉溢满心头,他一边收油减速,一边以一种他这个年龄鲜有的慌乱声音连问着:“怎么了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平坦宽阔的公路边,一辆有些老旧的出租车徐徐停下。

    车舱内,一个哭得让人心疼的女孩侧身拥住汽车驾驶员的脖子,头靠着那苍老单薄的胸膛,小香肩一耸一耸地不住抽泣。

    赵长青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把手抚在女孩的背上,轻轻地拍抚着。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能让他产生如此怜惜的感觉。

    女孩娇柔的身体紧紧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搂得自己不得不微微俯身。

    坐了大半天的身体,俯身的时候腰真的觉得很酸痛,但赵长青毫不在乎,他只想让身前的女孩尽快止住哭泣,让他做什么都行。

    女孩的哭声逐渐平息下来,轻轻收回了搂着自己脖子的细弱双臂,然后起身坐好。

    赵长青胸前的衣服上已被哭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

    ”仍略带哭腔的女孩幽幽地说,“我失态了。

    ”赵长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僵然。

    隐隐嗅着留在自己怀中的些许香气,赵长青不知所措地说道:“没事了吧?没事就好。

    哦对了,这也进市区了,姑娘你去哪?”“我去华晨路,佳人模特公司普吉分部,辛苦您了。

    ”<><><><><><><><><><><><>窗外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鱼白,李伟杰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沉沉睡眠后,终于醒了。

    他徐徐睁开眼睛,被光线刺了一下,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窗户,再次闭上双眼。

    突然,李伟杰意识到了什么,双目一睁腾地坐了起来。

    想着昨晚那比小姐还小姐的娇挺骚乳,李伟杰一下子晃过神来,从走进酒店大厅时的轻摇美晃,到走出三层电梯时的回眸犹疑,再到敲开客房木门时的紧张羞涩,以及被他玩弄时的娇柔扭动,一时间像快速播放的胶片,一幕接一幕地冲进李伟杰的脑海里……同样看着窗外天空的,还有躺靠在床上古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显示器上定格着一个娇美女孩仰头抚发,双目方才徐徐睁开的画面。

    那从怀疑到惊恐的复杂表